去之說完最後一句,腔調鏗鏘,眉宇間皆是與春秋不相稱的成熟,讓成去遠看得既欣喜又悵惘。
不覺間攀上成去非的手,非常不捨地抵在胸口間,像是罕世珍寶,琬寧一時忘情,竟昂首把滾燙的臉謹慎貼了上去,暴露嬰孩眷戀母親般的神情。
恰好都不是,困於人間,像是坐於墓中的未亡人。
那層燙意突然迎上來,如同忽舔上指肚的火苗,熾烈灼人,砰砰往內心直竄,愛慾之人,如同執炬,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他腔調不高,同平常時無異,可話中警告之意,總顯得寒意逼人,琬寧隻任由熱淚長流,仍彆著臉。
琬寧下認識捂了捂襟口,趕緊搖首否定,成去非刹時明白了其中意味,便凝神諦視著她,她這類出身,整日如同驚弓之鳥,一根弦已然繃太緊,時候防備著統統,不到萬不得已,都是一副任人拿捏軟弱羞怯的模樣。
一席話駁得成去遠啞口無言,幼弟滿臉正色地看著本身,開闊得竟讓他莫名有了一分慚愧,那般精亮鋒芒初現的眼神讓人不適。自父親病逝以來,幼弟彷彿飛速般生長,連本身都覺陌生了。心底不由喟歎,真如顧子昭當日戲笑之辭:去之彷彿又一個至公子。
“大將軍死了,那阮家的案子,至公子您會不會……”
琬寧鼻息安穩,清臒的身子蜷在一角,眉睫不時輕顫幾下,似已熟睡,成去非見她歪著臉半藏於膝,外頭溶溶月色照在麵龐上,好似一頭溫馨的小獸,兀自做著好夢,可總有幾分不安的神采。
“二哥莫非是也信了那流言?”成去之眼中掠過一絲蔑然,成去遠不知是對本身還是那些製造流言的人,一時麵上有些掛不住。
琬寧也不掙紮,眼睛裡是空的--
這麼一麵打量,一麵遐思,才發覺她身形又高了,少女特有的纖細娟秀一覽無餘。琬寧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手心微微沁了汗,半日不聽他言語,分外不安閒。
府上天然有所耳聞,世人皆不敢議論此事。成去遠見兄長並無非常,暗裡隻和去之提及此事,麵上不免有幾分擔憂。
成去非既這麼想,便悄悄拿起件衣裳正想要往她身上蓋,隻見她似是從夢中驚醒,一下抬起臉來,眸中迷迷濛濛,朝窗外瞧了瞧,才呆呆回神,等瞥見他時,嚇得她一個激靈,失聲叫了起來。
“阮女人的奧妙,已不再是甚麼把柄,”成去非終究開口,意味深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