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風雨聲不竭，父子兩人皆深知這一番野生作動深意，也無多少言語交換。按舊例，去遠本該遷中護軍一職，中護軍乃宮中禁軍副將，禁衛軍軍權慎重，朝野皆知，建康王這是要奪烏衣巷立室的禁軍大權，偏趕上西北得勝，建康王正能順水推舟。

成若敖漸漸起家，朝門外走去：“去請，到後院。”

見到靜齋的那一刻，成若敖已親身迎上去，他待人向來不拘談笑，就是對本身的幾個兒子也甚少如此密切。唯獨虞歸塵，成若敖老是表示出非常的溫情來，好似虞歸塵是他久遊不歸的愛子。

“大人曾縱橫西北多年，很有建立，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西北軍節節敗退，雲中謊言四起，最怕的便是此民氣不穩，遣凡人不敷以對付局麵，遣親王去當然不當，卻也是應急之策。至於立儲，今上春秋鼎盛言之過早，大人覺得呢？”建康王不緊不慢陳辭，言之鑿鑿。成若敖垂下視線沉默半晌，並未回嘴，欠身恭敬行了禮：“統統還請今上決計。”

冊封大典在太極殿停止。

一陣氣短，天子目光卻忍不住去尋覓烏衣巷一世人，而建康王早已出列，眉眼處的刀疤微微上揚：“今上，天然不能比及胡人兵臨石頭城下再迎戰，臣弟懇請皇上速速出兵！”

香案設在殿庭中心，冠席和醴席則分設東西兩階，有執事的宮人各自托著冠笄等物魚貫而入，時候一到，奏雅樂，提舉官聲音高亢清脆宣佈著訓辭。琬寧遠遠看著這些，眼眶中不覺蓄滿了淚。

“承王爺吉言，但願如此。”成若敖含笑望向遠方，暮靄沉沉，連著陰雨，竟是一片空虛渾沌。

建康王朗聲大笑，引得世人側目，他麵上縱情：“仲遊兄談笑，去遠乃大將之材，留在宮中過分委曲，”說著忽放低了身材，沉聲道：“眼下恰是博得功業的良機，大有為也！”

出了太極殿，百官三五成行，相互交換正盛，前頭建康王不知何時已與成若敖並肩扳談著。

公主神情中看不出悲喜，但台階下整飭齊截的禁衛軍，卻如森森武庫般刺目，恍忽間，讓人覺得這是要出征的前奏。

“葬我母切身邊，另送些財物給她家人。”成去非回身叮嚀，拂袖而坐，“她家裡另有個mm，待出閣時多備些禮。”說罷不由想起母親，影象中的寒意便幕天席地而來。他抽出一遝公文，很快忘懷會稽的那段過往，長夜漫漫，另有太多事等著他親身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