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為何不先攻占大將軍府邸?”成去遠躊躇半晌,終鼓起勇氣發問。這話明顯問到幾人內心上去,成去非的一番安插亦讓他們疑雲叢生。
“太尉……”成去非一步跨下台階,早已伸脫手來握緊了溫濟之枯硬的左手。溫濟之自上回摔折腿後,便驟添老態,藉著成去非的臂力盤跚至靈堂。家眷們見年近古稀的溫太尉親身來記念,心下感到,一一皆行了重禮。
“伯淵,”溫濟之終動情低喚,如同自家子孫,“聽我一言,好好安息一宿,後日便是初七了。”
“而禁衛軍有你們諸多舊部,不從者格殺勿論!”成去非眸中掠過一抹狠戾,眼角眉梢儘現殺機。
而成伯淵到底是從何時便籌辦了這場政變呢?
成去非見她神情恍忽,格外蕉萃,回想這幾日她一向都跪在背麵角落裡不住地哭,這麼個哭法,下一個出殯的人怕就是她了,成去非實在冇工夫顧及到她,便喊來趙器:
世人皆縞素未除,商討的已是生殺奪予的複仇清理,但是他們心底也都分外復甦:一旦失利,他們絕無生還但願,身後全部家屬亦要為之陪葬,烏衣巷的了局絕對比嘉平末年阮氏一案慘烈百倍,他們的結局向來都不是模棱兩可……
“此子今後功名必不在吾等之下!”
“大將軍他……”成去遠一時竟也辨不清本身表情,話也不能成句。
一行人彷彿早有商定,之間並無多餘言語,等成去非於書案上攤開輿圖,不約而同一一靠了上來。
好一個死士三千!
成去遠仍留在書房,杵在兄長麵前,一片茫然如幼年常有的表情。成去非把輿圖清算好遞給他:“安息去吧。”
“一舉成敗,有勞諸位了。”這是成去非說的最後一句,他自始至終都是平日裡沉著矜持的模樣,彷彿他天生如此,天生烏衣巷立室至公子就是如許的人了……
此中哀慟不言自喻,成去非因連夜熬著,嗓子已暗啞,聽了這句心底酸楚,冷靜將溫濟之攙起,緊緊依在他身側:“家公已去,大人是長輩們的主心骨,怎可受此風雪?”
而現在,他卻生出非常的眷戀來,長兄如父,他真的隻剩兄長了。
成若霈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不過二十有二的年青人,心底生出陣陣難言的陌生和駭然,兄長突然故去,現在就還躺在那靈堂之上,伯淵竟已這般殺伐定奪!
滿天下的白,好久,溫濟之纔看清麵遠景象,衰老的麵龐上緩緩暴露絲絲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