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覺非常白淨，弱不堪衣。

“至公子所言在理，大將軍，不如看一眼太傅也好。”

說著命人退了返來，立在原地不動。大將軍掃視一圈，問道：“這是？”顧曙身量高挑，特地站在階下瞻仰：“太傅病重，家公命曙來送些藥材補品，但儘微薄之力。”

“對了，你前一陣提及的前朝孤本，我有緣尋到，出去拿吧。”

大將軍已看出端倪，心下算著成若敖不見得能熬過這個夏季，想到這，不免有絲鎮靜，將死之人，還能掀得起甚麼風波呢？再當作家三子，全都窩在這四角天空下的烏衣巷……麵上便浮起多少沉痛：

目睹三人就要碰上，顧曙便往側邊靠了靠，抬眸間她已福身施禮，隨即微微舉頭看著成去非：

成去非一臉凝重：“大將軍親身來府上看望，怎能不親眼看一看家公？家公雖不在朝，卻也掛慮今上以及各位同僚，倘家公曉得去非不報，定會怪我失了禮數。”說著大步而去在前帶路，大將軍彷彿躊躇了一下，瞥了瞥宋勝，宋勝忙道：

等入了秋，建康令宋勝遷豫州刺史，臨上任前，送大將軍命，特來拜彆太傅。這日宋勝換了便裝，剛至烏衣巷，身後有噠噠馬蹄聲，回身相看，策馬而來的竟是大將軍！大將軍一身勁裝，手持弓箭，身後隨行四五人，宋勝忙折身過來施禮：

“太傅，太傅這到底是如何了？”宋勝看在眼中，不由喃喃自語，心底一陣感喟，嘉閏年間鎮守西北數十年的成若敖現在豪傑遲暮，一樣教人傷感。

“東西送您書房了，那本《老子》的註釋也一併償還了。”

真正讓大將軍上心的天然是江州, 大將軍舉賢不避親，新刺史終究落到其妻兄朱宜身上，朝野並無反對的來由，朱宜素有好名聲, 頗具才調，外放江州，倒差不到那裡去。不過江州之地, 現在格外敏感, 相互心知肚明, 也隻能任由大將軍步步為營去了。

“請大將軍躲避，家公被痰堵住了！”成去非一臉急色，倉促錯身而出，喚來兩個婢女。大將軍隻得立在屏風外，內裡一陣繁忙，一陣狠惡的咳嗽聲傳來，漸漸又冇了動靜。

宋勝天然也瞧清楚了，麵色變了變，隻見成去非已輕步靠近床榻，跪在一側，柔聲喚道：“父親，大將軍和宋大人來看您了。”

“大將軍！大將軍如何親身來了？”李勝不免驚奇，內心卻不免諸多揣測，而大將軍居高臨下的目光已直直掃下來，隻覺芒刺在背，宋勝天然不敢直視那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