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本紀_256.二五六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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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六年玄月十九日,中護軍成去之下葬。

因而,在這一起,不管那個一步三回顧,不管那個灑遍傷痛的眼淚,他且都未再有一次轉頭去看那身後的雞籠山。

他撫了撫新立的墓碑,方記起他從未賜與過幼弟任何密切行動,他未曾撫過幼弟的一寸青絲,也未曾牽過幼弟手掌放飛紙鳶,固然在那影象的最深處,幼弟彷彿有過恍惚不明的渴求,隻是他從未曾留意,他上來托付於幼弟的,便是存亡殺伐。即便如此,在終究的終究,他也未再上前看最後一眼。

大司馬成去非不顧時議,於凶禮之上,親身抬棺上雞籠山。

去之的確是不在了。

夜風悲鳴不止,枝折花落,草木暴樂,成去非衣袍被灌進的風吹捲起來,他安靜問道:“你兄長可另有甚麼話?”

冷句忽來,字字秋風吹木葉。

也就在現在,成去遠瞥見他眼下充滿的青色,是睫羽投下的暗影,還是因幾日來煎熬所留陳跡,成去遠並不清楚,長明燈就在兩人腳邊,卻甚麼也照不得一分。

成去非還是未作言語,緩緩闔上眼睛,大顆大顆的淚連綿不竭直墜,他要如何不難過,怕是此生都要難過了。

成去非點點頭,將劍匣合起,寶劍乍現的鋒芒也隨之儘斂:“如此也好,我曉得了。”

但是,每逢春季,雞籠山必經一場野火,那玄色的泥土中也必萌發新芽,固然這和去之再無任何乾聯了。

桃符還未能瞭解何為滅亡。他的母親因外祖之死而歸家服喪,他的父親因叔父之死也再度歸家奔喪,是以滿目縞素飛揚,似也不過昨日之事。

靈堂一夜長風未斷,明顯滅滅間的人間悲辛,儘掩於獵獵白幡,而獵獵白幡下卻藏不住那一顆顆民氣。

虞書倩痛苦地搖了點頭:“我是立室的媳婦,並冇有甚麼要說的。”她下認識地引袖護住小腹,將那本該可喜可賀之事緩緩道出,“書倩已懷妊在身,且容書倩先退下了。”

身為三公者是否真正到了懼罪自裁的程度, 時人再多探無益, 那曆經三朝的老臣畢竟未能得最後的麵子退場。至於中護軍是否善騎者墮,是否與大司徒之死有含混關聯,坊間所傳播者,不成考,不成查。獨一所幸者是,東堂之事至此,再無連累,再無涉及, 因連累者, 涉及者,再無出其右者。本被時人視作完勝的大司馬,驟失怡怡兄弟, 其間痛苦自是浹髓淪膚。有識者則更體貼於朝夕之間撤除天家權勢的禁軍, 中護軍一職空出,其前程似又充滿了不定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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