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窸窣起家，麵無神采看著犯官，取出那毒酒先高高舉起，遙祭東南--恰是安葬水鏡先生方向。

“看下父執是一早就拿一雙後代做了賭注，不錯，父執千算萬算，漏算了長輩，不是麼？”成去之嘴角勾了勾，突變諷刺，“父執定是感覺不管如何本身都要共贏的，活著，便有機遇再脫手，死了，靜齋哥哥便要同阿兄分道揚鑣，於阿兄也算重重一擊，人都說虎毒不食子，父執真是怪傑，生生要扯破了一雙後代的那顆民氣纔好。”他目光冷透，“難怪你們這些天災害起這江山社稷，也是毫不手軟。”

言罷偏了偏頭，朝外探了兩眼，再當作去之，不知何時已變得陰沉，那模樣看上去，倒真如傳言，同至公子是非常相像的。

成去之跟著點頭，麵上重新掛出得體至極毫不失禮的淺笑來：“是的，我想，偶然活太久反倒不是功德，老而不死，是為賊，比如父執，於國無益，眼下，於家也無益，長命倒成錯了。”

半推半就間，吳冷西怔怔望著成去之那一襲往深處走去的身影，目光漸次飄忽，俄然間就流了滿麵的淚水，悄悄自語道：“教員，門生這一回不知是對是錯，您倘真的有靈在天，庇佑著師哥罷……”

獄官聽他言辭，又未見他有任何行動，心下垂垂明白，現在更是果斷搖首道：“倘小公子也無至公子手諭，恕下官實不能為小公子行這個便利。”

白叟微微有些駭怪，隨之又豁然一笑，啟口時的姿勢仍好似不過接待來府歡宴的清貴後輩：“去之，你來了，姑息坐吧。”

當一襲身影悄悄來至廷尉獄後牆時，此中一獄官待來人拉下氅衣風兜時乍然認出了他，心中雖猶疑不定，因並未曾接到任何人的號召，但亦不敢有任何怠慢，謹慎翼翼上前問道：

朽邁如何不是一種哀思。

阿誰頭頂兩角的稚童，已經不在了。

“好，我同吳大人，本就無可避嫌處，我且冒昧問大人，大人自入宦途，做的便是這掌刑獄之事，司刑獄者司存亡，大人自是鐵麵墨客，一枝判筆毫不肯妄作曲章，手底不知過了多少條性命，但是否想過，也有一日，”他雖知這餘下言辭極其不當失禮，卻還是道了出來，“本身的教員枉死獄中，本身竟連援手都有力發揮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