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東西曹有銓選之權,可這畢竟算是府外選官,大司徒不經台閣備案,直接任官,動何為是敏捷,台閣竟一點風聲未得,李濤心底駭怪,麵上平靜笑道:“原是如此,殷處置來的恰好,請!”
相互讓禮後,由掌書們提筆蘸墨籌辦登記,另有寺中沙門將度牒擺放整齊等候燒燬,統統伏貼,執事便命需斥逐者列隊入殿,各報俗家姓名、年事、籍貫等,待掌書記好,又有人單帶其去帶路上所需川資,皆從寺中香火錢所取,家遠者幾百文至一吊錢不等。
“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李濤上前輕鬆拍了拍殷衝肩頭:“出了事歸於某,處置莫要擔憂,不過問幾句話罷了,廷尉署有輕重。”
李濤一驚,忙奔了出來相看,隻見一世人不知從那邊操來了齊眉短棍,虎視眈眈立在雪地裡頭,那雪落得正緊,紛繁揚揚,雙便利隔著這雪幕,驟得對峙如山。
等僧徒們重新安擺列隊登記,殷衝才向李濤笑道:“衝不過恐嚇兩句,這群烏合之眾,倒跟入秋的螞蚱似的,見不得風吹草動,不過李大人行事敏捷短長,如此判定,某見地了!”
等殷衝幾人趕回大司徒府時,暮色已重,屬官們也早已散職歸家。管事前讓他幾人在聽事侯著,又命婢子送來些飯食,殷衝見此內心有底,曉得一時半刻見不到虞仲素,遂低聲問了管事:“虞私有客人?”
“待回了家,官府統計好田畝之數,自會與以地盤,爾等不必擔憂,開春不遲誤耕作,秋收不擔擱交賦。”李濤把話說的清楚,僧徒中便一陣喧嘩,李濤嘲笑,這些人怕是享慣了福,早忘了當淺顯小民的滋味,正欲斥一聲寂靜,人群裡忽冒出一股抱怨:
書房裡虞仲素神采奕奕,氣色頗佳,半分抱病模樣全無,顧曙埋頭同他談了好久的老莊易理,才轉到前陣雍涼雪災的事情上,待顧曙簡明陳述了,虞仲素撫了撫手中塵尾,道:“雍涼那邊隔三差五,不是天災,就是缺錢,倒不見幷州這般多事。”顧曙笑道:“雍涼情勢本就龐大,幾部的人摻雜著,李牧跟子遐要表裡兼顧,焦頭爛額不敷為奇。說到幷州,長輩也覺希奇,照平常想,經了那麼大的戰事,百廢待興,即便那劉謙再多有曆練,爛攤子總得救,卻未曾向中樞伸過手,報喜不報憂,咄咄怪事。”
大司徒向來意在言外,顧曙微微一笑,腦中不覺已想到一人,卻也未曾出口,見時候不早,遂起家拜彆,他方拜彆,那邊管事便奉告殷衝進得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