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到竹紙應有骨,你這竹木疏朗有致,簡中寓繁,脫俗得很。”
氛圍生硬得緊,太後默了半晌,道:“明芷如何說?”成去非垂首道:“殿下隻說隨便犒賞的,並無他事。”太後不由作色道:“賞金賞銀在常理,她賞這麼個東西如何說!”成去非麵上黯然:“臣不敢張揚,大膽做主,擅自審的此人,其間言語臣不忍卒聽,本日亦冇法再學與太後,終究妄自做主,尋個名頭,了斷了此人,這件事,還望太後恕罪。”
“參禪貴有活趣,不必耽於寂聊,你今後要多伴隨殿下,她本性純良,半途受惡僧利誘,哀家也覺痛心,多謝你全天家顏麵,過幾日,我會召她進宮,這事就算疇昔,你也先起家吧。”
“靜齋有處宅子,名叫聽濤小築,青山在門,白雲當戶,足慰幽興,閒時我帶你去好了。”成去非信步往那大案旁走,琬寧欣喜道:“至公子當真麼?”成去非轉頭看她,想了想,道:“他那邊多的是野趣,一派風騷天然。”琬寧點了點頭,抿唇笑著,也道:“至公子既說到風騷天然,我倒想了,是否大可裁菱荷覺得衣,將薜荔以成服,紉蘭為佩,拾籜為冠,檢竹刻詩,鬆花當飯,桃實充漿?”她端倪伸展,輕啟貝齒,那模樣,恰是閨中少女抱膝對月一樣的瑰麗遐想,可比屈子,成去非便走回她身邊,悄悄抱了抱她,在她耳邊低聲道:“小娘子這是要做草木的知己。”琬寧一顆心怦然直跳,她愛極了他現在的和順,卻又不敢迷戀,可身子不覺痠軟至此,隻能被他抱著,成去非見她麵上火燙,知她情動羞赧,怕她難為情,遂略一放手,牽她至案前,俯身打量了兩眼,讚成道:
成去非低首一笑,錯開身子應了句:“送到這裡來。”
成去非擺了擺手,命那兩個本幫琬寧忙絡的婢子下去,方道:“我不冷的,你這裡炭盆可夠和緩,夜裡冷麼?”琬寧害羞笑道:“我也不冷的。”兩人遂無聲相視一笑,成去非隻覺伊人笑靨似花,再加上室內一暖如春,不免有些恍然,腦中天然想著待草長鶯飛之際當帶她出去共浴春光,囿於高牆深院,總歸是無趣的。動機剛動,又思及夏季裡去看雪亦有生趣,那裡非要比及春日溶溶?琬寧不知他這半日裡思路紛飛,偏頭問道:“至公子為安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