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流雲，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聚散，亦複如是，又何必煩惱呢？琬寧看著外頭垂垂暗下來的天氣，她不要日頭落下，不要長夜來臨，忍不住捂住了雙眼，心中大痛，終哽咽難忍，伏在枕上冷靜慟哭起來。

“不知至公子剋日是否公事繁忙得很。”

那扇門被琬寧推開，見到熟諳的安排時，她才終究復甦過來：本身如何就不知不識來了他的書房？是何人的指引？還僅僅全因本身這一顆心？她漸漸往閣房走，一向到床榻前，那帷帳仍然素淨如初，她伸手摸了摸邊角，並無特彆的觸感，但是她不成製止地記起當日第一次的事情來，淚水終滾滾而下，到底是為了甚麼，她想不明白，也不肯去想。

因時令乾係，出了揚州度過大江再往北，初春仲春初，河麵仍有薄冰，成去非率雄師行至盱眙四周，才勉強再次改行水路。水聲嘩嘩，波浪翻滾，未幾時，一團團青煙般的白霧嫋嫋堆積，既起了霧，行軍速率便緩了幾分，待出了盱眙段，霧氣才垂垂消逝，視野方為之一清。

一旁四兒終追上她，不想她常日看著文弱，現在竟迸發如此力量，一口氣跑到了這府前。四兒見她神采是說不出的淒惘，心底也跟著難過，卻也不解：府裡高低皆知至公子要出征西北，賀女人如何不曉得呢？

成去非不忍細算，晉陽、太原、雁門、朔方紛繁失守，七郡冇剩幾個，刺史夏侯紳還能往那裡退？要自投大河麼？最新的動靜充足壞，但是成去非明白，今後的動靜隻會更壞罷了，遂命令全軍緩慢進步，如此緊趕慢趕，一起補給不斷，待王師趕到大河渡口時，方聽聞荊州軍仍盤桓於大河渡口，竟未得過。荊北離大河之距，要近幾倍於建康同其間的路程，現在展轉數月，荊州軍仍聚在渡口處，看上去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四兒心急冇工夫理睬，一麵往前跑，一麵喊著琬寧。琬寧全然未曾留意腳下傷痛，終在大門處停了下來，鬢髮混亂，又喝了一起冷風，現在眼中已被風射得碎淚模糊，她呆呆立在階上，朝烏衣巷的絕頂癡癡張望著疇昔。

煙雨北國，風霜塞北，此時現在，淼淼大河彷彿纔是其真正的豆割線。

就在橘園中柔弱的少女隻能無助抽泣時，朝廷命令派出的兩路雄師，已匪匪翼翼行在各自的門路之上。一起由征北大將軍成去非率王師自建康北上，取水路，過徐州，再折往西北方向。另一起則由荊州刺史許侃麾下大將邵逵帶領的荊州軍自荊北解纜，渡黃河，與建康王師會和，共同退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