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休點點頭,驅頓時前,揚鞭指道:“還不分開,成何體統?!”
成去遠按劍想了想,道:“前大將軍倒偶然幫了大忙。”
父輩們的生命,父輩們的功業,今安在?千百年後,又有何人記得?大漠烽火裡灑透的熱血,終究不過化為史冊上的寥寥數筆,那麼他們所操祿的統統,到底又是為了甚麼?
此人馳近,翻身上馬,向兩人倉促見禮便道:“請將軍速回城中,涼州軍幽州軍兩部因分發東西糧秣一事正扭打成團,我等不好禁止,還請將軍保持局麵。”
涼州軍一世人見狀,想起刺史李牧常日教誨,便也都一一叩首,嘴裡說著些知罪之辭。週休拿馬鞭指了一圈嘲笑道:
江左諸流派多數對西北軍務並不上心,大江通途當然有險可依,然衣冠向南,不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斬波折,以有尺寸之地。表裡江山,莫非可等閒舉以予人,如棄草芥?一夕安寢到底有何掛齒處?週休已踱步至輿圖前正抬頭觀之,心底念及此,忽覺一陣急痛攻心,麵前天旋地轉,隻覺身側無處可支撐,竟就此回聲倒地,成去遠本見他在對著輿圖思惟,不想就近打攪,隻在案前清算東西,聞聲回身時,不免大驚失容,吃緊奔至跟前,托起週休,呼喊一聲“周將軍!”卻見週休牙關咬緊,麵如土色,忙又把他輕放下,奪帳而出,正欲喊人,轉念一想,隻命一親信副將勿要張揚,抓緊把那醫官帶來。
一席話夾槍帶棒,有理有據,這一乾人本就是粗糙武人,甚少受中原教養,不知天子高遠,禮義廉恥,卻起碼知父母人倫,週休說到他們內心上去,遂一個個雖仍有不平氣之處,也都依言照辦去了。
那涼州軍的統領麵上已負傷,現在出列單膝跪倒:“稟將軍,軍需官分兵甲東西,我等大家領大家的,那幽州軍卻俄然跑過來講,分給我等的東西精美,分給他們的是鈹銅爛鐵,我等隻實際幾句,他們上來就開打,我等天然氣不過,不能白白挨這一回,遂還了手。”
“本日局勢,誰挑的頭?”
他話音剛落,便立即有人嚷將一頓:“你們幽州軍向來隻用蠻勁,就是金剛鑽也經不起你們那般折騰,更何況,我們這還冇開端用呢,怎就曉得對付你們了!”
但自李叢禮幽州軍的一部參與到邊事“防秋”,雖說在分歧對外上有所加持,皆是為國朝抵抗外悔,但常日裡,這三方到底因所屬派係分歧,兼之餬口作戰風俗不一,自將軍到士卒,皆少不了吵嘴之爭。以往週休同涼州刺史李牧彼其間還算禁止,李牧曾受先帝“涼州上士”的嘉獎,他本人到底也是受儒學教養,雖扼守涼州多年,同胡人亦有扯不清的關聯,但大麵上過得去,朝廷便也不再多求,隻要冇到通敵賣國的地步,總償還是大祁的忠臣。幽州軍則分歧,涼州軍同中心軍多少有這幾年的磨合,常日已無太大摩擦。幽州鐵騎,天下無雙,在看不上中心軍這點上和涼州軍是很分歧,可相互卻也看不上眼,你不平我涼州大馬,我瞧不上你幽州馬隊,如此林林總總,產生這類聚眾群毆之事倒也不是很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