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風雨之夜,本應和朋友剪燈夜話,或同才子暗訴衷腸,成去非略略一回神,回身再看,琬寧正側眸脈脈諦視著本身,也不知她保持這個姿式多久,便輕聲喚她:“過來一起聽聽這雨聲。”
“我是說,人有百樣人,各有各的千秋。”他腔調輕緩,忽抬首朝她笑了笑,“冇碰到我之前,你可想過將來夫君是何模樣?是否有所期盼?”
聽到這裡,成去非頓時想起她當日左顧而言他,謹慎摸索本身的景象,再想到顧府夜宴那一晚,心底冷嗤,抬了她下頜,一字一頓問道:“你跑去顧府,不是因甚麼想我想的要死了,是去找你煙雨姐姐了?我說你為何忽說這類不倫不類的話來,拿我當幌子?”
成去非聽她如數家珍,記得如許清,思惟她畢竟閨閣中人,愛好這些也無可厚非,遂道:“更有熏燃之香,塗傅之香,印篆之香,醫用之香,藏書之香,”說著略作停頓,把腰間那佩囊解下,握在掌間,摩挲幾下,“懸佩之香,諸如此類,每一樣都有惹人愛好處,是不是?”
“我早找到我煙雨姐姐了,”琬寧抽抽泣噎望著他,並未留意他在說些甚麼,隻想著如何交代這件事,“我自幼都是得她顧問,當日我們被賣,蔣夫人帶走了我,煙雨姐姐不知所終。有一回,我偷偷去買紙錢蠟燭,可店家說我拿來抵物的鐲子是假的,不肯放我走,正巧顧家長公子替我解了圍,並要送我回烏衣巷,半路上,我聞聲一艘畫舫上歌聲耳熟,竟是煙雨姐姐,我,我,”她怯怯住了口,彆過臉去,“我不敢跟您直言,遂求的顧公子,顧公子人極好,果然替我救下煙雨姐姐,厥後,厥後,煙雨姐姐就到他府上去了……”
少女的情素一下似難辨真偽,成去非隻覺意興闌珊,如許旁敲側擊的摸索是在蹉跎他本身,他本不肯耗心神同她周旋,有些話卻如鯁在喉,最好的是由她本身說出來,但琬寧恰好不知。成去非打量她好久,感覺伊人的神采仍多少帶著些沖弱的意味,殘剩的則是少女的嬌怯,她到底是年紀太輕,不懂如何深想彆人的話中話,可既然如此,她又是如何生了那麼大的膽量,在那樣的一個夜晚,尋到顧府去,可如果不是為了本身,又是為了甚麼?
如晦的風雨仍不止,他看著麵前的綠鬢紅顏,恍恍想到,本身心底大抵真的是存了這一分的難言柔情……
說著把茶盞一放,隔著這幾步的間隔看著她:“現在說是在表示我甚麼?讓我把你煙雨姐姐接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