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八議”,那麼事情就不再是鐵板一塊,果然,初七朝會上,天子話頭一起,一世人馬紛繁跳將出來。一言一語,或說貪墨自該嚴辦;或說世家後輩向來驕蹇犯警,朝政崩壞,法紀廢弛;或說本朝立國以來,未曾見本日貪墨之巨,實不宜恕;總之一語,此案罪不堪誅,請天子法不阿貴,法不避親,悖道行亂,自當明正典刑。
“你說到顧尚書的摺子,張卿幾位不是一一落印允了嗎?那幾樣發起好啊,難為台閣事事想的全麵,事事落在實處,倘履行有力,給人鑽的空子怕也就冇了。”英奴說到此,發覺微微跑題,遂道,“張卿說,官倉的案子,到底該如何懲辦?”
此舉天然又讓世人看得瞠目結舌,英奴一口牙都要咬碎,隻能搏命禁止,火發一次足矣,現在環顧一圈眾臣,見中書令欲言又止的模樣,便揮手道:
成府的家仆做事向來利索有實效,未幾時,家仆已從廷尉署折答覆命:“至公子,吳大人回了兩字,未曾。”
這邊被駁斥的幾人目睹一場大案由此避重就輕,天然不甘心,仍想據理力圖,顧未明本久不出聲,隻覺這群人趁此上躥下跳實在可愛得很,遂冷眼睨道:“位卑言高,可不是國朝常例。”
福伯見成去非下車,忙迎上去道:“方纔東府長公子的夫人來了,見等不來您,便留下一句話走了,原話是,骨肉嫡親,伯淵不能太狠心了。”
“今上息怒,龍體為重。”
鐘山一事,曆曆在目,方纔堂上所言的確在理,以成去甫的資格功勞,大可入議幾項,想必大司徒那些人亦不能等閒讓中領軍是以身受極刑,他們清楚得很,倘中領軍都難逃一死,更遑論其彆人?
“給廷尉署吳大人送去。”
“孝子!”說罷跪地叩首道:“臣教子無方,做出逆鱗之舉,還請今上降罪!”
那麼,尚書令呢?英奴天然也不信他真能背得起大義滅親這個浮名,正如此想著,張蘊又道:“今上萬不成存此念,臣的意義是,嚴懲了中領軍,其他人等天然也就好辦了,中領軍是今上清演算法紀的著眼點,此番懲辦過後,臣想,法紀定會為之一清,又兼台閣拿出了可施的良策,國本可固也。”
就在君臣差未幾把話說儘,張蘊自宮中出來時,君臣之間此番說話間總繞不開的尚書令業已回到家中。
倒是言簡意賅,非常好記,福伯回聲而去,成去非腦中把本日朝堂之上景象又過一遍,鵠立半晌,才提步去了書房,走到書案前,抽出張便箋,援筆寫了張字條,喊來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