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世人多數未曾留意方纔禁軍,存眷的天然是天子。不過此言一出,天然都清楚天子話中說的是誰,不過,莫非方纔中領軍成去甫不在?
坐上天子等百官見禮後,麵上安靜如水:
“鳳凰四年第一批秋糧,底下賬冊所記,為四百五十萬餘石,送到中樞糧倉則為三百七十萬石,前一陣,廷尉署清查官倉,本覺得官倉滿囤,眾卿亦言此乃亂世風景,遂欲加俸。不料二度再查,數十座官倉,實際儲糧數不過幾十萬石!不但如此,官糧裡竟攙水以求矇混過關!那幾十萬石糧食也成了爛糧死糧!眼下防秋正重,邊關告急,爾等就籌算把這連豬狗都不看一眼的糧食送給我西北將士過冬嗎?!”
百官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聽天子忽又降落了調子,沉沉道:“廷尉署把卷宗呈上來時,朕已無言以對,心驚,肉痛,心寒!爾等食君之祿,卻難能做忠君之事,朕本覺得中領軍此行已是欺天至極,未曾想,”英奴咬牙看著百官,恨恨道,“更加可愛可愛可殺的還在後甲等著朕!”
“尚書令,你來念名單吧。”英奴忽森嚴發令,卻見成去非深深叩拜於地:“臣不忍卒讀,亦無顏開口,還請天子恕罪。”
“總歸是朕德陋劣,上天給朕以警示,國治未臻,民生得逞,朕性耽閒靜,常圖安閒,是朕一人之罪,遂致夢魘。”
說罷也用不著內侍近身,手一揚,便把親臨訴訟記實在案的卷宗扔下一本,直朝最前端的大司徒飛來,撞到他懷中,不等虞仲素回神,又一本滴溜溜砸中張蘊半張臉,張蘊亦顧不上麵上陣陣痠麻,隻得將腳下卷宗拾起。
“中領軍,禁軍之首,天子安危所繫,但是他現在人卻身在囹圄,諸卿可知為何?”英奴環顧一圈,此時世人麵麵相覷,很快又各自看向一邊,卻終難掩心中驚詫,英奴兀自嘲笑一聲,已拈出吳冷西的奏表,“念出來。”
天子的收場白亦尤其詭譎,世人難以接話,沉默有頃,大司徒虞仲素剛要起家進言,英奴略掃他一眼,先行打斷:
末端一語,尤如琴絃急奏,膠葛在世人耳畔,震得人腦筋一痛。
“你給朕閉嘴!”英奴忍無可忍,見仍有恬不知恥的要把臟水往廷尉署潑,拿起案頭不知甚麼物件,直朝那官員砸去,頓時把那人砸得滿麵鮮血直流,看得世民氣底又是一驚,已有人出列禁止道:“刑不上大夫!今上不成摧辱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