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裡久久迴盪著他這驚雷般的一句話，吳鄭二民氣下一沉，曉得牽涉最深的一部分到底是透暴露來了！

“烏衣巷四姓，你說清楚。”成去非持續問話，朱向把那賬冊重新呈了上去：“賬冊裡不都記取呢嗎？尚書令大人想必也早都看過了。”

“韋少連要這批糧做甚麼！”

他調子仍不高，話音卻暴風驟雨般朝大堂四周漫去，不但朱張二人聽得心驚肉跳，便是吳冷西和慎重亦聽出一頭盜汗來，至公子定是大怒至極，這下連帶著烏衣巷也一併狗血噴頭罵了遍！吳冷西心底唯覺稍稍告慰的是，那賬冊上並無立室換糧記錄，倘無此點，至公子當如何結束！

他成心拿這話去憋成去非，吳冷西慎重兩人一下聽出苗頭，同時斷喝了一聲：“猖獗！”

“記實在案。”

朱向被這一聲震得心頭猛蕩，忽認識到本身不掙命是不可了，遂挺直了身子，隻看著成去非，像是把牙齒咬碎了般吐出一句來：“倘烏衣巷來換糧，我二人有幾條命敢不從！”

可半途忽插出去的竟是韋少連！竟然獅子大開口，一下從官倉私盜了百萬斛糧食！

成去非實難設想阿誰向來毫偶然機隻尚武的韋家少年人，為何也能把手往官倉裡頭伸！

朱向心頭一驚，仍要再賭一回：“我說了，世家們來換糧，我二人攔不住！”

張涉一時冇忍住，頓時脫口而出：“這賬冊那裡來的！”朱向連連頓腳：“張涉！”一麵殺雞抹脖子地遞眼色，統統落在上頭這幾人眼中，成去非漫聲道：

朱向聽得頭皮轟得一下麻了半邊, 成去非成心提及祖父，不乏警告之意，曉得在言辭上的廝殺, 莫說是他二人, 怕是一屋子加一起，也不是成去非的敵手, 苦衷天然紛繁, 一時卻仍拿不定主張，認不認這個罪，以成去非的性子都鐵定饒不了他們, 可到底也不肯上來就服軟鬆口，便死撐道：

這下戳中成去非苦衷，吳冷西暗查官倉之事，貳心中大抵有底，聽張涉這麼一激將，天然曉得背麵還不知藏著多麼驚天大事，再念及西北將士，麵前忽又閃現當日顧家夜宴景象，那閃閃明燭似仍渡河漂至麵前，卻不管如何也照不亮心頭這一團烏黑，隻覺四肢都麻了遍，寒意自脊背一下竄至太陽穴，倒懸冰淩般紮進兩邊，他不由撫上眉宇間，垂目冷聲道：

“對！我們攔不住！這類事，就是尚書令來當這個差，恐怕也無可何如！”張涉早憋了一肚子話，隻是這半晌朱向表示他不要多嘴，他也自知腦筋冇朱向轉的快，朱向是怕他說差了話，無從救場，忍到現在，終是憋不住擁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