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去非到書房,果然見書牘置放於幾案,旁側另有一匣盒,他先拆了火漆,就勢坐了下來,細細看起來:西北局勢還是不好不壞,倒是眼下又到防秋之際,將士們天然要高度警戒。成去遠在信中提及屯墾戍邊之事,明顯,現在戰事頻繁,單靠邊軍屯田實難支撐,朝廷應想體例移民至邊陲種田扶養軍隊纔是長法。平常百姓天然不能遷到邊塞之地,那麼隻要從他處動手,成去非腦中閃過些動機,凝神想了半日,才持續往下看,書牘又雲一些死傷兵士喪葬補恤彷彿未能及時發放等藐小瑣事,事無大小,一一道來,數個時候下去,成去非才把這些大略消化了些。
成去非眸中幽光浮動,想這兩年中溫韋張朱等各家皆有些浮華後輩,這些人聚在一處,少不得跟他有樣學樣,更加怪誕無行,時不時便有彈劾這些人的摺子奏上去,怕是在天子的案邊摞出了些高度,亦落了層輕飄浮塵--無關痛癢的懲罰更滋長這些人氣勢,國法法紀到底為何物,是如何也塞不進腦筋裡去的。
堯有欲諫之鼓,舜有誹謗之木。此鼓設立初始本意是讓欲諫言者伐鼓已達上聽,自本朝祖天子始, 敢諫之鼓添鳴冤之用, 撾登聞鼓以此成製, 曆經百年, 鳴冤早已大於諫言之功。
“那要看他作孽到何時了。”成去非仍不肯鬆口,虞歸塵曉得再勸無益,成伯淵自有殺一人儆天下的企圖,可如何做的□□無縫,教人尋不到半點馬腳把柄,倒是波折載途。阿灰的謹慎思則行的妙,到處借他成伯淵之力,虞歸塵也自知成去非一時不會點破,兩人是否心照不宣,彷彿也隻要局內當事之人清楚了。
成去非冷靜點頭:“這伉儷二人背後有人點撥,平常百姓也寫不來狀詞,隻是這點撥之人,既然曉得回顧之顧,也天然清楚此事毒手,縣衙是很難斷案的,可還是讓伉儷來伐鼓鳴冤,”說著定定看著虞歸塵,“你說誰能曉得的這麼清楚?”
聽他言之懃懇,這伉儷二人相視一眼,那婦人竟又抹起淚來,抽泣不能語。這男人亦含淚歎道:“我二人,結為佳耦多年,一向難育子嗣,好不易盼來一對孿生後代,風裡來,雨裡去,不成想養到十三四歲,竟被人雙雙給搶了去!”
說得琬寧不知如何該辯白,隻羞紅臉垂首:“我未曾聞見香味。”
很快,琬寧來了橘園,出去就見他正斜倚榻邊,麵上似帶倦容,因他闔著眼,遂悄無聲氣在他不遠處立定,不料成去非忽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