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自成去非攜去之赴宴，琬寧心底算著亦是偷入顧府良機，正無人會留意她的行跡，遂苦苦要求了四兒半日，四兒天然是無此膽量，驚奇不已：“女人現在要去顧家？！”

“琬寧，”煙雨眼神中多了幾分希冀，“你留在成府，許是天意，立室至公子既能殺大將軍，想必也是極短長的人物，你莫非冇想過或許阮家的事，在他手裡，能夠沉冤得雪？”

“煙雨姐姐，”琬寧心底忽一緊，“顧公子他有冇有問你……”

等煙雨谘詢的目光透過來，琬寧又害臊地避開了，低聲道：“我想讓煙雨姐姐看看至公子，你不是說不知他是多麼人物麼？”

說罷遮袖嚐了，當真是色比美酒猶嫩，香同甘露仍春。此酒選料、用水、釀造及時令都尤其講究，在江左向來廣受世家偏疼。

“祖天子在時，有一年大旱，丹陽郡遂下禁酒令，一年下來，竟省下數百萬擔糧食，現在穀用不敷，倒可恰當禁酒。”成去非彷彿完整冇受方纔顧子昭影響，就勢執盞，眼底清酒如碧，淡淡問：“這便是那遠近聞名的桑落酒？”

一席話說得琬寧悲哀難忍，隻冷靜在煙雨懷中點頭。

說著嗓音也跟著變了，哭泣起來。

去之見顧子昭竟公開對兄長做出如此逾矩之舉，手底不由攥了一攥。

琬寧埋在她懷中，口中含糊不清：“是我呀，煙雨姐姐，是琬寧呀……”說罷又隻是哭，煙雨一時又驚又痛，冇想著能俄然見到琬寧，半日裡擁著她，熱淚滾滾而下，尚不能分清是夢境還是逼實在際。

這笑中自有說不出的砭骨寒意，成去非已轉過臉來，目光掠過四周案幾，那上頭擺著一把把墨玉酒壺，上麵煨了小火，四周儘是些雕花的金盃銀盞。

這一句倒更像是在安撫她本身的心，固然她清楚，不管如何，她也好，琬寧也好，畢竟是回不去了。

“是，”琬寧情急，口不擇言，“我找至公子有要事，你帶我去顧府好不好？你不是熟諳他家中小廝麼？讓小廝去傳話……”

煙雨本在顧曙書房替其清算剋日所練的書帖，不料身後忽傳來一聲“煙雨姐姐”，回顧時，隻覺一具溫軟的身子撲到懷中來，定睛辨認了半晌，方顫聲問：“但是琬寧？”

“長這麼高了，”說罷，念及當初那一場禍事，彷彿遠得記不起了，又彷彿就近在天涯間，“我們琬寧是大女人了，真是……”

不知過了多久，煙雨忽推開了她：“時候晚了，你得歸去，今後我想見你，自會求那顧公子想體例，他既有善心替你我坦白，便自不會相欺，不過眼下，你必須得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