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間兩人到了府前，小廝早備好了馬在階下候著，成去非看她神情怏怏，道：“看來我又獲咎阮女人，你過來。”

等手頭的書牘答覆好, 他窸窸窣窣起了身，見幾位尚書郎還埋首於案牘間, 便道：“本日且先到此, 諸位辛苦。”

他是美意，覺得她在烏衣巷過悶了，腦中遐想到上元節罷了，琬寧卻聽得心底驀地一冷，當他方纔不過都是打趣話，麵上立即化作一片清愁。

“賀女人麵前就有得道者，何必再就教外人？”

見她又麵紅耳躁的，便道：“總要有切題的一句話，你那裡都不明白，那隻要日夜徹讀了。不過整日囿於書房，倒更加困頓，春光漸稀，出去多散散心罷，許就有所得了。”

“曙不善騎馬，不善射箭，和武庫決然是沾不上半分乾係，尚書令大人莫要諷刺我了。”顧曙擱筆淨手，幾人閒話幾句便一同出了尚書檯。

成府他熟諳，成去非自搬來橘園就未再搬走，文籍一併移了出去，同那賀女人的居處不過尺寸之隔。遂快至木葉閣時成心放緩了步子，那邊蜂腰橋上正下來一名婢女，手中捧著小袋物件，逶迤而來。

“勞煩你過會把芸草香袋替我置於書架間，我想去剪幾枝蘭花插瓶。”

她說話倒還是那麼利索，高低打量了他一番，又朝他身火線向看了看，方眼巴巴看著他：“您是從烏衣巷來麼？您可曉得這烏衣巷有個叫成去非的公子，就是成府的至公子，當今的尚書令大人！”

春日本就多睏乏, 成去非連續幾日於尚書檯辦公未曾回府，八部處置業已遣去揚州各郡縣, 不時有公文書牘快馬加鞭送至尚書檯, 他一坐便是幾個時候，起家時還是免不了腰痠肩沉, 這纔想起自開春以來，公事龐大，騎射諸事, 早懶惰好久，一時非常思念夕照馬場那獵獵大風，一麵想著，一麵往外探出目光瞧了瞧。

“你不是不敢，怕隻是不想，我現在是領教了，阮女人跟彆人自是分歧的。”

見四兒奇特的目光投過來，琬寧也是懵懂，並未認識到本身的偶然處，遂衝她淺淺一笑，謹慎翼翼出了園子，倒跟做賊普通，剛出月洞門，便忍不住向成去非書房瞄了一眼，卻不想顧曙正翩但是出，劈麵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