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真人遨遊神州數百年,如何不知人道難測,如何不知宮中險惡,本待辭去又卻不過情麵,隻得同去,口中猶自說道:“若要我前去,萬事須得聽得由我調派。在我眼中,天子小兒與山村野夫也無甚不同。”雷霄真民氣中愁悶,但也隻得一邊笑著答允,一邊不知嘟嘟囔囔抱怨何人。
仲秋夜有人一夜不息縱情狂歡,有人不為所動勤於修行,也有人一夜難安。
“汝如此行事,心中怎能無愧?母族無罪而開罪,我心中怎能不恨?恨意如蟻,日夜撕咬皮肉骨髓,怎不生執念?執念既生,飼之以吾身吾血,肥之以冷宮遊魂恨念無數,便用心魔。”
想是心中仇恨不已,女子俄然收回一聲極其淒厲的哭叫,伸爪欲將這臉龐這身軀全數撕碎。清泉真人舉手間將女子身形定住,口中卻忍不住歎了一聲:“癡兒,何必誤人誤己至此?”
“仙長,如答應以嗎?我之罪孽,尚未償儘呢?”
殿外已無內侍宮女,唯有清武門中羽士漫衍四周,嚴陣以待。沿途可見血跡斑斑,可想見當時之慘烈,初陽耳中模糊還能聽到殿中有似人似鬼的聲音尖聲痛斥。
水土氣味漸漸滿盈開來,將一人一魔覆蓋於此中,初陽以神識真元驅動水土氣味一遍一遍運轉。多數個時候後,靈魂所生魔氣被一點一點遣散,陰暗氣味也垂垂消逝,模糊現出昔日女子那婉麗麵龐,隻是女子身後卻又依罕見無數執念盤桓不去。
行至殿中,世人卻見此中有一女屍倒斃此中,骨瘦如柴其狀慘痛;殿上有一半人半魔的女子口中囂叫不已,細諦聽來根基是謾罵今上如何薄情寡義,本身如何痛恨難當,但偶爾又異化著彆的女子的怨毒。
見女屍衣不蔽體,初陽不由心生悲憫,取出本身衣裙掩蔽之以保全其身後莊嚴。殿上女子止住聲音,細心地看著初陽的一舉一動,舉手想要拭淚卻發覺本來這並非本身軀體,眼中也並無一顆淚珠滾落。
魔魂離開人體,竟然集分解一悄悄的人影,想是猶有不甘,剛凝整合形的魔魂仍然張牙舞爪直向人襲來。清泉真人袍袖翻飛,以水之鎖鏈將魔物捆縛,回身沉聲問道:“初陽可願上前以水之氣味洗滌其神魂,以土之氣味安寧其靈魄?”
劉策隻能諾諾為答,不敢多言,但女子身後所隨執念卻消逝不再。此女也不肯再與他多言,隻膜拜於清泉真人前,大聲道:“仙長之恩,無覺得報,然我之為魔,也是罪不成赦,隻能歸於泉下由閻羅發落,隻是無緣再見幼弟老母,深覺得恨。楊英娘就此拜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