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回身打量多時，也苦笑道：“公然如此，不知如何是好，甚為惱人。”

既然難以把握，初陽也未幾費力量，乾脆以神識與月光交纏。月光自在安閒，如山鬼信步；月色無窮無儘，與亙古共生。不知如何，初陽輕吟道：人間何人初見月？明月何時初照人？誰家男兒歎塵夢？那邊明月照空氤？

維城未曾猜想初陽會如此相詰，一時失語，隻是吃緊擺手以示並無此等原宥。

當夜,初陽有些茫然失措，心中不知今後該如何麵對維城，靠近？冷淡？彷彿都不是很得當。如果相互成心不知是否於求道之心有害？也不知槿娘師姐與漱石師兄是如何措置恰當？如果落花成心流水無情豈不是更加難堪？維城章侯也算得是良師良朋,如果觸及彆的失卻諍友豈不是可惜？躊躇不定自是難以定奪,向來冇有似這般胡思亂想，初陽無認識地用力幾次都將小狐弄得有點呲牙咧嘴。

轉念回至書道講釋，維城更是激奮，思路連綴不竭，話語滾滾不斷，將初陽所書之錯誤一一斧正：此處落筆之時須當如何如何？某篇習字中成心斷書連之象，必得一氣嗬成不竭其意方為佳品；此處出筆用力樞紐之處安在？等等。

二人情意既已瞭然，雖也未曾有多麼密切行動也未曾有多少甘言巧辭，但皆再無異想邪念，神情更是非常愉悅。

初陽如此懨懨之狀一向未有好轉，持續到午膳之時。婆婆眼中的憂愁卻開端轉為了峻厲。進食少量後，初陽便欲先行辭職，隻聽得婆婆溫言叫道：“初陽，如果飯後無事不知可否與我往園中一行？”

“人皆有少年之時，婆婆也不是不知。誰家少年不風騷？何家女兒不懷春？初陽臨時不說世家新婦難為，隻說你與維城二人初嘗情字便似這般不顧人間諸事，可曾想過人間之事又怎會等閒遂民氣願？何人又能放棄親朋世情而活？”婆婆也長歎了一聲。

初陽不敢回顧，手上彷彿還殘存維城的氣味。終是須有人突破這難堪地沉默，維城低聲笑道：“古人有言紅袖添香夜讀書，不知本日反其道而行之初陽覺得如何？”

神識被如許的月光傳染，彷彿也變得有些空洞；身心被如許的月光覆蓋，彷彿變得有些飄忽。輕巧空靈本來能夠如許，無拘無束與六條約泛博，隨心隨便與月魂共飛舞。一霎間，就如芽破凍土，輕靈劍自請出鞘，初陽身劍合一隨月光而上意欲直溯其本源。隻是月兒怎肯等閒就範，與初陽於空中騰挪移轉，如同彩蝶嬉舞於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