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為定?”初陽也是利落之人。
或許心中有所希冀,寥寥幾個時候都感覺有些難耐,錢章侯笑道:“初陽時而蕭灑,時而溫婉,時而狠惡,時而急性,倒不知何時纔是真正的初陽呢?”
見初陽一時板滯,維城笑道:“龍山為吾家放燈之所,塔山乃是朱家地點,另有兩處是城中數十大族出資共為。且上車馬漸漸即將前去細細賞看。”至此初陽方覺悟,備下車馬所為何事,再看路上東南向絡繹不斷的人流車馬想來也是同好。
也未幾在此話題上膠葛,三人於山頂回望山陰城,則如火籠四野,熊熊有色,煜煜生輝,又讓人再生喟歎:“六合之威,自是莫可對抗。一人生於六合,常自發得纖細,然世人同心合力之所為,亦可一撼六合。”
章侯如此搗蛋,初陽見此景象也忍不住展顏一笑,然後大風雅方地上車坐好後開口說:“如果顛簸不堪,到得山陰但是要罰酒哦。”章侯想是為初陽笑容所惑,神情一怔才笑答道:“莫要藐視我之手腕,如果安穩到達山陰,初陽可要將湖心亭中所欠之酒儘數補來。”
敗興而來,縱情而歸,恰是此次出遊的最好寫照。三人一狐皆是心對勁足,回到張府已近子時。本覺得府中人多已安寢,不知何故卻見主子來往,麵上多有不豫之色。維城心中一驚,急詢一婢女方知祖母舊病複發,正延請山陰名醫救治。
章侯難堪地笑了笑,也不辯駁。張維城倒不閃不避,直接回道:“初陽此言恰是,當代之儒五穀不分果木不辨者甚眾。我若不是因參與放燈事件也確是不知龍睛樹為何物。”
龍山並不甚遠,駿馬小跑不消盞茶時分三人就已立於山下。近前旁觀,其勢更甚,山雖不高,然燈群層層疊疊直上山頂,無處無燈。山中樹木纖毫畢現,比之白天彆有風韻。張府雖有莊戶奴婢於此照看,但並不由人入山撫玩。
循著石階,三人也來至山頂,燈景由上而下又是分歧。若以山頂小亭為花中嬌蕊,山燈為花邊花瓣,則龍山就如是浮於夜空盛開的火蓮,初陽心中除了歎服更無彆的言辭,忍不住說:“始作俑者何人?亦可謂大才矣。隻不過如有燈燭顛覆而未及毀滅,豈不是頓成山火,禍延世人?”
張氏大族,主子林立,未幾時酒菜俱已備齊。未待錢章侯出聲,初陽先自罰三杯以償路上之約。三杯已畢,章侯猶不稱心,直喚初陽狡獪對付了事;維城笑言初陽不堪酒力,如此已是多有難為;初陽也左閃右避不肯多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