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少六一雙明眸笑意盈盈地看著他道:“既然兄台想請我用飯,那我就不客氣了。”一麵說,一麵對勁洋洋地高低拋動那幾粒銀瓜子。那人立即便明白,麵前少年見本身被拒難堪,便來混鬨一番,又重新收下銀瓜子,免得本身難過尷尬。自他成名以後,對他敬佩傾慕的人多得數也數不清。有人對他畏敬激賞,有人對他傾慕阿諛,世人隻感覺他高高在上,便是他整日沉默寡言、陰霾清冷,大師也隻當他本就如此。貳心知,亦有很多人盼他舒眉展顏,隻是那些體貼來得過分殷勤熾熱,叫人隻想立時避開,遠不如麵前少年的不動聲色,淡如淨水,卻又暖民氣脾。
……
簫聲哭泣,本來他吹奏的乃是一曲不能歸家的將士思念親人的“采薇”。隻見他盤膝坐在船頭,麵向南邊,神采陰霾哀痛。簫聲低徊綿長,穿過層層荷葉傳向遠方,幾次奏道:
艾少六喝彩一聲,隻見那人回過甚來,驚奇地望動手捧活魚的本身,璀然一笑道:“我的午餐本身跳上船來啦!”
艾少六瞧他一眼,微微一笑,“帶你渡湖的是這一湖春水,要謝便謝它罷。”正待轉成分開,隻見那人神采一黯,苗條的右手兀自伸出,手心中數粒銀瓜子出現幽幽寒光,好似也沾上他仆人周身那股淒清之色。
曰歸曰歸,心亦憂止。
曰歸曰歸,歲亦莫止。
行道遲遲,載饑載渴。
那人跟著她的視野看向四周,清風襲來,一碧萬頃,耳邊隻聞荷葉沙沙之聲,頓覺心中安好悠遠。他閉上雙目,昂首向天,眉頭漸漸伸展開來。艾少六微微一笑,手臂一揚,魚兒“撲通”一聲跌入湖中,魚尾輕擺,刹時消逝在碧波之間。
那人似被她這一笑傳染,臉上閃過一絲微不成見的笑意。艾少六一手提了魚兒,舉目望向一湖碧如翠玉的蓮葉道:“你看,這人間誇姣的事物那麼多,我真怕有生之年不能一一體味賞識。”
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小兄弟請留步,”那人從懷中取出幾粒銀瓜子道:“多謝小兄弟帶我渡湖,這幾粒碎銀請收下。”
……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笛聲蕭灑鎮靜,一曲“采薇”道儘離愁彆緒,遊子思歸,離而不怨,哀而不傷。與本身吹奏的一曲洞簫比擬,又是另一番六合。
笛聲響起,艾少六吹了一首“豔陽天”。微風陣陣,蓮葉田田,笛聲蕭灑婉轉,一洗剛纔愁悶蕭索之氣。此時她已不消掌舵,任那小舟逆流而下,漂向碧水寺去。笛聲跳脫歡暢,湖中一尾遊魚快速躍出水麵,隻聽“啪”地一聲,那條一尺來長的魚兒竟落到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