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漴毅看了他一眼，轉頭問道：“雲公子同意嗎？”

長樂笑著拿下箭頭上掛著的一個小葫蘆搖了搖道：“這玉葫蘆真是小巧敬愛。”西兒接過來，把玩道：“這是北海青玉，玉坯深埋海中，取之不易。你看這葫蘆皮上青絲伸展，紋理清楚，比剛采下來的鮮葫蘆還都雅。”長樂見他喜好，便道：“這葫蘆你喜好就收下吧，我送你啦。”西兒“嗯”了一聲，見她的心機終究從那少年身上轉了返來，表情甚好道：“我記得你說過你想短笛，等我回了島上，用紫竹楚妃親手給你做一支。”長樂一笑，容顏嬌美，眼角眉梢儘是嬌俏敬愛之色。便是對她很有微辭的相子寒也頓覺眼中一亮，低頭卻見那少年看了長樂一眼，頭埋得更低，神采木然，冷靜盯著本身的雙手發楞。

相子寒額間排泄薄汗，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假天子的麪皮。西兒“咦”了一聲，隻見假天子的臉漸漸“凹”了下去，有的處所卻又像是要“凸”出來，那模樣過分詭異可駭。貳心中急跳，猛地伸手擋住長樂雙眼，“彆看！”

相子寒突然一停，雙肩漸漸放低，長長感喟一聲，聲音有些悲苦不忍：“不幸……不幸。”

長樂感受眼皮微熱，扯動嘴角道：“我不怕。”心臟怦怦亂跳，麵前儘是剛纔看到的凹凸不平、坑坑窪窪，如同怪物的那張臉。

相子寒點頭道：“散功以後骨散容毀，筋斷人亡。老夫剛纔大驚之下奮力搶救，卻也隻是讓他撿回一條命來。”

那少年低低嗟歎幾聲，漸漸展開雙眼。長樂見他眼神渙散，不由得低頭細心瞧他，卻也不怕他的醜臉，臉上更無丁點討厭之色，邊落淚邊悄悄說道：“你彆怕，我必然想體例醫好你。彆怕……彆怕……”那少年看著她，神采有些恍忽，開口說話，聲音沙啞中竟有絲絲清冽，調子刹時便有了一種奇特的動聽美感，不再是扮作蕭漴毅時的冷酷倨傲，“我還冇死嗎？”

“路行歌也不能？”長樂俄然問道。

蕭漴毅與龐戰離得較遠，聽得抽氣聲，幾近與長樂同時問道：“如何了？”

相子寒順著骨節異動收回的“啪啪”聲又快又準地在假天子身上猛紮銀針，神采憂急。長樂向後悄悄一移，西兒一把環住她，從她腦後伸脫手去，將她雙目緊緊遮住，聲音微顫道：“彆看。”

長樂一聽，呆呆坐在原地，怔怔流下淚來。西兒低垂了目光，將她攬住，低聲安撫。長樂低頭垂淚，心中儘是悔怨自責，要不是本身等閒信賴相子寒，這少年又怎會落到這番地步。眼淚越落越多，無聲降落到那張臉孔全非的臉上。那少年一動，似被熱淚燙到。長樂呼吸一緊，眼也不眨地盯著他，希冀他醒來，又怕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