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寄翠苦笑,沉默很久,終究道:“你爹臨走前,千叮萬囑要我忍耐,阿章,你也要聽你爹的話。忍一時風平浪靜,過得十年八載,你弟弟長大了,考取了功名,當時就好了。我最怕的就是現在你去招惹他們,惹得他們不痛快,那,那就更難過了!你懂了嗎不跳字。
悄悄超出在床前打地鋪的水香,走出本身的鬥室間。顛末客堂時,卻發明母親的房間還透著亮光。引章吃了一驚,躡手躡腳從門簾縫子往裡張望,隻一眼,立即捂著嘴,眼淚差點流了下來!暗淡的燈光下,安寄翠就如木雕泥塑般坐在桌前,神采蕉萃慘白,失魂落魄,神情哀婉苦楚,脫了神似的直愣愣的望著跳動的燭火,就這麼一向望著,望著,彷彿要望穿秋水,望穿鬼域,彷彿在苦死等待著甚麼,可惜,不管她如何等,如何盼,哪怕一個徹夜一個徹夜的熬,那逝去的人,那曾經給她暖和、給她安撫的人再也不會返來了!
“阿章,你如何冇睡?”安寄翠敏捷在臉上抹了一把,驚詫起家,隨即神采一變,快步上前,惶惑然打量著她,急道:“你,你是不是哪不舒暢?啊?”
天人兩隔,遺恨萬千,無窮思念,實是大家間最大的哀思。跳動的燭火將她整小我映得一明一暗,在這光影交叉中,她順著臉頰而下的淚珠晶瑩可見,肥胖的身子給人一種悄悄顫抖的幻覺,如病篤殘喘的蝶蛾,更加孤寂清冷,亦更加叫人不幸可歎。
引章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忍個十年八載?那會忍成甚麼樣?她的確不敢設想!不過,看到母親如此,又衡量了敵我兩邊的力量,引章無可何如,不覺也歎了口氣,點點頭道:“好吧,我今後再也不跟他們辯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