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答覆道：“三爺他們甚麼都詠，或物、或景、或人、或畫，並不拘於一格。他們比來還說了個笑話，奴婢講來，全當逗您一笑：有一名白字先生，被一蔭官請到府中做幕僚，蔭官不識律令，每事都谘詢這個白字先生。一天，巡捕拿一盜鐘的人，蔭官問：“如何給他科罪?”白字先生說：“夫子之道忠(音同“盜鐘”)，怒罷了矣。”蔭官就開釋了這個盜鐘的人。又過了一日，巡捕又抓到了一個盜席的人，蔭官又問白字先生，他答覆：“朝聞道夕(音同“盜席”)，死能夠。”蔭官就將盜席的人立即斃杖了。閻王出巡，查訪曉得了這件事，就叮嚀命鬼判官把白字先生捉來，痛罵他：“甚麼都不懂的牲口!你學術不精，誤典亂刑，其罪不小，謫往輪歸去變豬狗。”白字先生再三哀告說：“作豬狗固不敢辭，但豬要判生南邊，狗乞做一母狗。”閻王問為甚麼，答曰：“《曲禮》雲：臨財母苟(音同狗)得，臨難母苟(音同狗)免。”[①]

胤禛想了想，問清月：“清月，我想曉得，這是皇阿瑪的意義呢？還是你的意義？”

胤禩細心查抄過封臘後，才漸漸翻開密信，又找出版，把私語一一寫在紙上：明日早辰時，白雲觀後山敬山亭見。隨後，他把紙捲了，在燈籠燒掉了紙，火光亮豔，吞噬著紙張，當紙張燒儘時，火光也隨之消逝。

久病在家的胤禩，俄然接到內廷的旨意，命郭絡羅氏替貴妃主持閔太嬪的喪禮。大要上這是喪禮，透著不吉利，可這是內廷的意義，又變得麵子起來。郭絡羅氏由著性子發了些牢騷，卻又當真起來，本來不大的喪禮，硬是被她辦得“鼓樂齊鳴”、“哀榮悲哀”，來往吊唸的人穿越不斷，弄得全部都城都曉得，皇城內走了一名無子嗣的老太嬪。殷鈺看著驚駭，幾次見他，要他出麵禁止郭絡羅氏的荒唐，胤禩卻抱著書說，由她去，隻要不違了規製就行。郭絡羅氏的混鬨冇讓他鬨心，讓他鬨心的倒是另一件事：清月從承德返來後，就冇和他聯絡過。他偷偷問過跟清月聯絡的小寺人，小寺人點頭，清月一返來就榮升了皇上的總管司膳，頂替了出宮的蘇嬤嬤，他要暗裡見清月一麵都難，更彆說通報動靜。他幾次去清月小屋前閒逛，總被服侍清月的老嬤嬤扣問，他每次隻好推委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