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崔十娘並不坦白，也確切是極其憤怒的模樣，連白淨的臉上都騰起一抹暈紅來，額頭更是沁出薄薄一層汗。因而顧遙本身親手給她倒了一杯茶，隻是一垂眼去，絳紅衣衫的少女眉眼便沉下去，烏黑死寂得短長。

明天是第三遭聞聲彆人這麼評價阿梓了……顧遙還是感覺有些飄忽，她眼裡的，可一向都是個風騷儘情古靈精怪的少年，那裡如他們口中這麼可駭。

崔十娘狠狠一咬唇，眼裡浮出恨意來：“甚麼無雙尊崇！清楚就是宅兆，如果說那坐上的是個明君，跟著幫手也罷了，確切是澤披天下的功德情……就是捐軀了阿姊的幾分女兒情懷也就罷了，想來阿姊也是情願的。隻是現在那位，荒唐如此……進諫的忠臣在明堂之上都撞死了幾十個了，那位還笑著說另有冇有人用血塗這掉漆的紅柱子！那裡是甚麼……底子聽不進勸，身邊的人更是冇有能活過三兩天的。把阿姊放疇昔，是等著也糊裡胡塗安設一個罪名給……”

能忍，卻也不是個白白受欺負的，也張弛有度，算是個頂不錯的。

“好你個壞心眼的顧遙，麵上瞧著倒是端莊，淨是裝出來欺負我這誠懇人！”

“那是那些官員怕被惦記上！你不曉得今上的荒誕行動……”崔十娘喃喃道。

崔十娘本來和顧遙笑鬨，臉上掛著笑意，聞聲顧遙這麼一問，臉上的笑意頓時褪去，顯出些氣憤哀傷來。

顧遙緊緊一握十指，指甲紮進掌心，才一掀低低垂下去的眉，眼裡攢起三兩分笑來，故作輕鬆道：“嫁給帝王，作為國母……雖說任務大抵艱苦些，可崔家嫡女如許高貴的身份，可不是恰好配得上如許無雙尊崇的職位麼……”

倒是顧遙，瞧著雖是個極出眾的，但是半點心機不放在後宅爭鬥上，更是不懂後宅爭鬥的模樣，竟然能叫林逸吃癟，就怪了。

崔九娘覺著，這麼個女郎，倒是真的能叫她另眼相看，的確是風趣的。

“隻是，就算是低調，也不能消弭帝王猜忌的。更何況，大齊世世代代的君主，哪一個都不是努力於打壓減少世家權勢呢……即使秘聞深厚，也禁不住鈍刀子割肉，到底是要減少下去的。

“說得像是，我得是個裡子麵子一模一樣的馬大哈似的，”顧遙麵上暴露點嫌棄來，隨即眼角一挑，暴露點獵奇的笑意來，“話說，先前你與暄表姐議論的，就是你阿姊……到底如何回事？瞧著像是甚麼不好的，叫你這般憂心。”

“這樁事……哎……”崔十娘抿了抿枯燥的唇，更加感覺氣得火氣要冒起來，“你原是江南過來的，想來是不曉得都城貴家的環境的……我這倒不是瞧不起你，隻是這世家大族的環境龐大，又是盤根錯節的，平凡人委實是難以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