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阿婆正帶著兩個孫女兒在鋪子裡生著火盆烤火,見青葉描述狼狽地閃出去,俱是吃了一驚,忙叫她坐下,給她倒了碗熱水叫她喝下,又找了件老棉襖給她裹在身上,問她是如何了,她捧著茶碗笑說:“去看三皇子迎親了。阿婆如何不去看?”
老闆娘拉住她不放,幾次唸叨:“你小處所來的,恰好見見世麵,錯過這一次,下回便見不到皇子結婚如許的熱烈了!”
出了翰林街,再往東走,過了好幾條販子才走到。老闆娘把走過的每一條販子的名字都說與青葉聽了,但因為路上人多,太喧鬨,青葉腦筋裡嗡嗡的,一個也記不住,隻記得走了好久,老闆娘說到了,她便站定,立於街旁的人群中,被人擠過來擠疇昔,耳朵裡聽人家嘰嘰喳喳群情三皇子的婚事。說新王妃是如何如何的美,三皇子是如何如何豪傑威武;說皇子天潢貴胄,本來不必親身去迎親,但因趙大人乃是先皇後堂弟,算是皇親國戚,又是寵臣,是以天子命三皇子親去迎親如此。
宋阿婆擦了一把眼角:“誰說不是呢?女人你……我家的顏良……唉,不說了,說了也白說。你固然父母不在了,但你親戚也必定不肯的……”
又歎道:“都城人眼界高,好的看不上他,差的他看不上人家,再加上他對大妹娘不能忘情,是以拖到現在也未能立室……如此買賣難做,這鋪子的租銀一年比一年高,辛辛苦苦賺的銀子都送給了人家,我們一家隻落了個溫飽罷了。實在不可,等過了年,我們便回故鄉去算了。回故鄉去盤個小門麵,再找人幫手說門婚事,年紀邊幅非論,家裡再窮也不打緊,第一條,得像女人如許心善才行。”
青葉點頭:“好,等下隨你一起去看便是了。”
“小宛國。”鄰桌的一個門客悶頭吃麪條,這時便昂首插了一句話。
吃下小半碗麪,青葉會了賬,等麪館的門客走光,老闆娘交代老闆在家不準亂跑,要好生看門帶小娃娃,老闆唯唯諾諾地應了。老闆娘便領著青葉去看三皇子迎親,半路上遇著幾個熟悉的婦人,問了一聲,都是去看熱烈的,因而一堆婦人拉拉扯扯嘰嘰呱呱地結伴前去。
等了約莫大半個時候,迎親的步隊終究逶迤而來。三皇子一身大紅衣裳,騎著高頭大馬漸漸前行。人馬漸行漸近,他身前有很多親兵保護擋著,是以看不清他的麵龐,但與親兵保護偶爾錯身時還是能看出大抵表麵的。其人果然如傳說的那樣,乃是威武漂亮之人。結婚乃人生一大樂事,他的麵上天然也是帶了笑的。迎親步隊的最前頭是鑼鼓喧天的開道步隊,中間乃是他及他新娘子的花轎,步隊見首不見尾,看陣仗,紅妝隻怕不止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