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聞言哭笑不得,遂道:“我另有一名火伴,崴了腳,正在等我,我得去與她說一聲,不然怕她心焦。”
中間便有顛末的香客多嘴道:“這尼姑是後山靜慈庵的淨空師父,脾氣古怪,腦筋又不好,最是難纏,方丈軟弱,拘束不了她,常日裡都不大敢招惹她的。我剛纔聽了好久,她是要下山去看望父母,方丈叫小門徒來攔她,她便與人家吵嚷了一通。女人還是不要理睬她為好。”
她手上有金光一晃而過,青葉細心去看,見她手指上竟然戴了個粗大的金戒指,頓時嚇了一跳,想來此人必不是端莊的尼姑,哈腰將銀錢撿起來,放好,笑問那女尼:“師父削髮人,為何還要戴金銀金飾?且與人公開喧華,模樣看著可駭,我雖不懂,卻也曉得削髮人須戒嗔戒怒,師父不怕亂了清規戒律?”
“剃掉頭髮也不打緊。”
如此這般,煎熬了好幾日。直到十一月廿八這一日,淩晨起家,她便同雲娘道:“我早前聽褚夫人……母親說,城郊的西山有個名為廣華寺的寺廟非常靈驗,你陪我去西山上香可好?”
心內萬千滋味,食不知味,展轉難眠。明顯曉得他忙,剋日約莫不會再來,但是每日傍晚跑到衚衕口去喂貓時,還是會磨蹭到入夜透,直到雲娘來拉她歸去。
女尼便揮了揮手:“罷了罷了,你走罷,算我不利。”
淨空道:“我老父母年紀大了,家裡現在窮得很,你跟了去,還得管你一頓飯……我帶你去庵堂裡安設下來,待明日再說。”
青葉想了想,道:“我疇前有危難時,都是他來救的我……而我與旁人結婚之時,他卻帶人來把我給搶走了,把我本來要嫁的人給打傷趕走了。”
青葉微淺笑了一笑,又問:“既然如此,師父當初為何要削髮呢?”
青葉道:“疇前我家中開過飯店,會燒飯燒菜。洗衣灑掃,一應活計都會做。”
青葉鬨了個大紅臉,忙道:“對不住,對不住。還覺得師父是在化緣。”
青葉聽得她如此說,天然也隻能點頭承諾。現在想想,認的這門親卻有些奇特。本來覺得懷玉嫌她出身不好,是以要給她認一對便宜寄父義母,給他與她的臉上增點光彩,將來不至於受他家中高低人等的輕視。但是聽下來,本身竟不是義女,而成了褚家流落於官方的親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