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微微一哂,冇有說話,看模樣明顯是冇有將花家少爺放在心上。待用罷飯,他自帶了人出門去逛花樓。臨去之前,見青葉正笑語晏晏地與花家玉郎在枇杷樹下嘰嘰咕咕地說著話,聽得花家玉郎問道:“你三表叔此人氣度怎地這般大?他的侍從看著都跟凶神惡煞似的,嚇人得很,他家是做甚麼的?”
青葉這幾日已養成了早睡夙起的風俗,次日又起了個大早,在院子裡漫步一圈,便去灶房看廚娘燒了甚麼。才從灶房裡出來,便見懷玉也起了身,且一派風騷大族公子的行頭,穿紅掛綠的,看著騷包得很。青葉這纔想起,他說過到了揚州城後第一件事便是要去逛花樓來著。
飯畢,世人於揚州城內走馬觀花,夏西南又殷勤講授,青葉聽得兩眼放光,心道,怪道侯懷玉這廝要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了。這揚州城果然是好處所,熱烈繁華不遜杭州,如果能在這裡落腳,將來盤一家小小店麵,開家飯店,歡暢了便做個小買賣,不歡暢了,便關上店門,清閒安閒度日。如此,豈不是好。
懷玉住了正房,青葉住了東配房,其他人等則住西配房。又因懷玉對這小院非常中意,便命夏西南將炊事也包給了花家。花家收了銀子,便與夏西南講定,到了飯時,花家的廚娘便帶了菜蔬到彆院內的灶房內燒飯燒菜。
青葉被他說破苦衷,麵色不由得微微漲紅,氣得差點紅了眼圈,乾脆破罐子破摔道:“對!你說得很對!”
“哎呀!”花財主頓腳道,“你一小我住著是大了些,你將來不要結婚麼?不要生兒育女麼?”他做買賣的人,天然甚麼話都說得出口,青葉看他一張胖臉極其馴良,不像是好人,便也分歧他計算這些。
晚間,又借宿與城中一家財主的家中。這家人家姓花,是個家道已然中落的財主,為補助家用,便將本來的一個彆院騰出來,專門賃與有錢的過路客商暫住。彆院不大,也有正房加配房十數間。院內花木扶疏,翠竹掩影,雖是一個落魄的平常財主,卻也將這院子清算得高雅非常。
三表叔的身形頓時頓住,麵色烏青,在風中僵立了好久,想來是怕遲誤了去逛花樓,終究還是咬著牙冷靜走了。
花家兩父子走後,青葉像是夢遊似的在院子裡浪蕩了起來,越看這宅子越是中意,內心邊便將這宅子當作本身家一樣珍惜了起來,瞥見花圃內的一株花草倒下,倉猝將這花草扶好;見一株老杏樹上的枝條伸到牆外去了,忙吭哧吭哧地搬了塊石頭踩上去,將那出牆的杏枝給扯了返來;便是走路的腳步也放得極輕極柔,恐怕踩死了自家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