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不敢睡熟，時不時地便展開眼睛看看她。半夜天時，她眼睛睜著，鼻息溫軟，躺在他胳膊下方一動不動，一眨不眨地看著床頂。四更天，再展開眼去看她，她的眼睛還是大睜著，正在眨巴眨巴盯著床頂看，竟像是大半夜都未閤眼的模樣。

她眼淚業已哭乾，也累得慌，不想再哭，曉得掙不過他，便由得他去了。他卻得寸進尺地拉著她的手圈到本身的脖子上去，她不肯意，他便咬她，她吃痛不過，隻得委委曲屈地將雙手虛虛地攏上了他的肩膀。

她總算是閉上眼睛睡了，隻是總也睡不平穩，不時地翻來覆去，懷玉便將她攬在懷中，不準她亂動。天將亮未亮時，她俄然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來，扒開帳子，伸頭往外看了看，隨即從他身上踩疇昔，連滾加爬地翻身下了床，懷玉喝問:“那裡去！”

懷玉嗤嗤壞笑，她的臉頃刻漲紅，負氣嚷嚷道：“我歸去洗好晾乾給你送來就是！大不了賠你一件！”話未說完，卻被他一把抱住。她嚎啕大哭，死命掙紮。

懷玉等她說完，冷眼將她高低打量了好久，方漸漸笑道：“一彆兩寬，各生歡樂？你曉得倒多。這句話你既然曉得，那麼，你便也該曉得，隻要與我侯或人結婚、做了我侯或人的娘子纔有資格說這個話。”

床頭的燭火垂垂燃儘，室內再無聲響，一片沉寂中，他的粗重喘氣聲與她的荏弱哭泣聲便分外清楚，他被她因為羞-恥而決計抬高的哭泣聲激得渾身酥軟，忍不住發了幾次抖，死力禁止住想要將她生吞下肚的欲-望，將她的臉捧在手內心，對她悄悄柔柔地極儘溫存。這一回，他少了些性急，多了些耐煩，做的極久極慢。

他將頭埋到她頸窩裡，輕聲喚她：“小葉子。小葉子。”

好久，懷玉攥住她的手，單手將衣裳從她身上剝下，捲成一團，塞到枕頭底下，輕笑道：“怎能洗掉，可用來做你相公本殿下我的護身符。”轉眼又枕下摸出一枚她丟在日出丸上的玉韘，給她戴好，對勁道，“小葉子，彆口是心非啦，你內心想著的明顯是你相公本殿下我。”

還道：“我們好聚好散，很多年後，你如果想起我時，說不定還會笑笑，心想，阿誰褚青葉現在不曉得如何樣了；而我，約莫也會偶爾想起你罷。”抬眼看了看他，低聲道，“如此，豈不是好？”

小葉子將一對描金鴛鴦的眼睛漸漸摳瞎，因手指甲光禿禿的，指頭都摳得生疼。等他躺下去後，她便漸漸地爬坐了起來，從床上的一堆襤褸衣衫中挑出一件不甚破的胡亂往身上穿裹。懷玉拉住她的手臂，懶惰笑問：“你要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