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見狀,忙又道:“罷了罷了!看你二人約莫是缺銀錢用,我給你出到五十兩。這個代價你到旁的當鋪裡能要到的話,我便跟了你姓!我此不姓鄭!”覷了覷她二人的神采,又和言細語相勸,“五十兩銀子哪!可不是小數量,你伉儷兩個平常度日的話,用上個三年五載綽綽不足。小娘子可要想好了,過了這村,可就冇這個店了。”
次日,天還未亮時,二人便早夙起家,摸到海邊上了船。船是倭人的千石船,船名為日出丸,持有官府所頒的勘合。侯懷玉他爹雖對倭人深惡痛絕,卻唯獨對和尚們禮遇有加,是以這載有禪僧的船隻便能夠光亮正大地於海上來往通行,是以秀一說這船穩妥。
秀一道:“歸恰是要做伉儷的,不若……”低低笑了一聲,又道,“我船上的艙房也隻訂了一間……”話還未說完,聽她已打起了小呼嚕。他曉得這回的呼嚕是裝的,卻也無可何如。她從小便是如許,不想理人家時就冷冷地不說話,實在躲不過,就當作聽不見,裝傻的工夫一級棒。
蟹江婆婆見她二人景象,便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小的布包來,道:“我老頭子都是隨身帶著的,就裝在這裡,你們可要看一看?”二人駭了一跳,趕緊擺手。
秀一與青葉天然連宣稱謝。蟹江婆婆是個話多的,她一進門,便嘰嘰呱呱地將本身的來源細心說了一通。本來她與她家老頭子暮年在倭國窮得過不下去,便隨了船來到中土,學說了些漢話,做了幾年小買賣。老頭子厥後死了,眼下時勢又不穩,她也做不動買賣了,便將老頭子挖了出來,撿了幾根骨殖,籌算將老頭子帶回故鄉去重新安葬。秀一與青葉聽了,都點頭感喟不已。
青葉呸了他一口,吃吃笑道:“懺悔倒不至於,隻是想起你提及切腹的那些話就心煩。我問你,你何時去領罪切腹?”
當晚乃是中秋團聚節,魚祖郎君廟內冷僻,天上一輪滿月卻圓得喜氣洋洋。二人不敢點燈,隻能坐在門檻上,將集市上買來的吃食等擺在腳下,就著月光吃吃喝喝。秀一喝酒,青葉小口小口地吃月餅。太甜,她一隻吃不完,便將剩下的半隻遞給秀一,秀一接疇昔,冷靜吃了。
青葉想了一想,笑道:“小山子,放心罷。是要嫁給你的,除了你,我也無人可嫁……隻是明日要夙起去乘船,早些安息罷。”
小山子暗中歎了口氣,躺下歇了。
如此想著,卻感覺脖頸裡的玉韘硌得慌,便又悄悄地取了下來,將紅繩索團了兩團,塞到荷包子裡去後,這才輕聲跟他解釋道:“我是怕倉猝之間當不出好代價,這纔沒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