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昂首望天，口中輕聲一笑：“他當時若光亮正大的走也罷了，竟然偷偷地瞞著我娘和我走，想來是無臉見人，真是令人作嘔――他走之前的那陣子，家中總有奇奇特怪的人偷偷來找他，我感覺奇特，跟我娘說時，我娘還不信我……直到有一日，他趁我娘不在，拎出早已偷偷清算好的承擔，拿著一把刀，帶著你鬼鬼祟祟地出了門……我曉得他約莫是要走了，我偷聽過那些人同他說話……”

青葉回到家中後，胡亂躺了一躺，睡到天上黑影時才從床上爬起來,俄然覺心底深處一片茫然,空落落的，便想著這一陣子去珠仙那邊避避風頭纔好，這般想著，便脫手清算了一隻承擔出來。又想著去程風急浪大，還得叫甘仔一同去，人多也好壯壯膽量。等她清算好了，天氣已晚，本想去叫甘仔來著，隻是肚子有些餓了，人便懶怠動，又想到甘仔明日要來上工，剛好叫他一同去，省的再往他家裡跑。

“青葉，對不住……”秀一麵有慚愧之色。

懷玉咬牙：“……算你狠。”

芳阿從速將門從裡邊關好，謹慎地插上門閂，吃緊說道：“蓮花湯內的那位姓侯的朱紫今兒又來了，琴官姐姐在一旁服侍時，聽他們一堆人談笑時不知怎地提到了你的名字，此中一個專門會拍馬屁的侍從說了一句‘她人就在隔壁，殿下如果喜好，馬上叫人去帶歸去便是，量她不敢不從’，琴官想著約莫是在說你，便叫我來給你提個醒。青葉姐，你快躲起來罷，你不曉得，那小我看著和藹，實則陰陽怪氣嚇人得很――”

“我娘與外祖父兩個到死也都不明白當初他們在海邊救下的阿誰重傷之人會有一日竟能拋妻棄女……他走後，外祖父生活力死，我娘被人笑話，厥後便生了病，再也冇法出去做工，天然也養不活我，隻得……”青葉嗓音微顫，再也說不下去。秀一伸手想要拍她的後背，被她閃身讓開。秀一隻得難堪縮回擊。

懷玉臨去之前，俄然又回身笑道：“你們倒也好本領，這飯店開了很多年，竟然也冇惹上甚麼費事事。”

青葉淺笑，笑容冷酷：“如何也不肯意。”

天已近傍晚。三兩隻燕子歸巢，低低地掠過樹梢，飛入各家屋簷。青葉俯身，從腳下拔下一朵狗尾巴花，慢悠悠地走了，顛末一株矮小的枯樹時，驚起一群老鴉，老鴉撲棱棱地四散著飛往天涯去了，天涯朵朵白雲，或舒或卷，轉眼又被一陣清風吹散，變了形狀，不見了。現在，天高地遠。她昂首看天，麵上眼中風輕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