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性子樸直,又較死理兒,可身為宰輔的眼界和多年的曆練擺在那邊,方纔一番情狀,他怎會看不清這是太皇太後在替新帝清路?
這二位她都是熟的,一個是喜好的熟,一個是討厭的熟——
怎會不懂?
卻聽段太後續道:“哀家瞧著相王廣不錯,現在勤兒、儉兒也大了,廣兒也老成慎重了很多。這宗正之位就交給他們年青人吧,我們老了,總該好好享享清福不是?廣兒又是老叔王你的親侄兒,就是有甚麼疏漏之處,你也好指導他不是?”
段炎開口道:“不知太皇太後心中可有人選?”
此等情狀,群臣皆是心中一凜,七八雙眼睛齊齊落在宇文承吉挺瘦的背影上,頓時感覺那影子格外肥胖了,連鬢髮也都彷彿更慘白了幾分。
“哀家心中確是有一人選,隻是不知其意如何。”
裴勁鬆聞言,大搖其手:“他、他那裡是不拘俗禮?的確就是視禮法為無物!嗨!生子不肖己,忸捏!忸捏!”
段、裴二人謝了座,心中尚自忐忑,特彆是裴勁鬆。
“你也是個薄命的孩子……”段太後低喃著,“可這人間的不凡事,哪一樁哪一件不是曆經磨難之人做出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啊,硯兒!”
眾臣忙勸道:“太皇太後節哀順變。臣等定不負先皇遺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