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停了,一陣小風吹來,碧桃花又簌簌落了一地。
“赤城山居”已變成了真正的廢墟,露台宗和赤城老怪的傳說亦垂垂為人淡忘。山腳下一抔隆起的黃土,在淒迷的荒草叢中若隱若現。墳頭上立著一塊石碑,碑身龜裂,但還是能認出一行碑文:“露台蔣聽鬆之墓。”
他吃了一驚,竟從頓時滑下來,未及站穩,又不自發地朝河道對岸望疇昔。
沈瑄內心一震:“露台山?”
這年初春,小謝自江鄉探友返來,說是遇見一個巫廟門下弟子。
她到底冇有轉頭。很重的心俄然輕了,走吧。他感覺臉上有些冰冷,卻隻是風吹過來一片碧桃花瓣罷了。
沈瑄對江湖上的事冇甚麼興趣,每天隻是搖著劃子,在洞庭湖的四水兩岸來交常常,為四鄉漁民看病。固然如此,江湖上卻冇人敢小瞧這看似破敗的三醉宮。都曉得沈瑄不但是個武功絕頂的妙手,更是一個妙手仁心的神醫,大家有求於他。
這路在影象中顯得那樣清楚,嵐靄、鬆濤、山花、瘦石,清澈的溪流裡,漂滿了殷紅的碧桃花。
而後便是很多年。二十年,或者是三十年,沈瑄本身也記不清了。時候遲緩流逝,翩翩少年不經意間被一湖秋水染上兩鬢霜華。
假定她轉頭了,他要對她說甚麼?她應當早就不記得他了。她會問他的名字嗎?她會問他從何而來嗎?他又應當如何作答?
隻是小謝老是飄零無依。沈瑄遊曆江湖時,將她從滅門搏鬥的血海中救回扶養,讀書習武,俱按沈家家傳端方,與自家親生女兒無異。小謝長到十五,沈瑄看她去處神態,竟與當年的小妖女蔣靈騫多有類似,不覺慨歎,唯恐她也一樣命途多舛,便將她送往廬山,跟從王謝樸重的前輩女俠們學學端方。不料該產生的總會產生,小謝一入江湖,便於十八歲上得知了本身的出身,今後便不再純真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