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趴著一個清臒的少年人，一動也不動，彷彿是睡熟了。

“小緣。”薛華存嘲笑道，“阿誰陳緣，不是嫁給了圓天閣主歐陽覓劍了嗎？”

小謝笑了。

墨尋無搖點頭。薛華存的神通究竟有冇有施完，江楓的靈魂有冇有如陸希潘所願，一併囚禁在紙屏上。她冇有留下話，他們便無從猜起。

植物越來越少，歸雲穀垂垂顯了出來。唐小謝抹了抹眼睛，終究瞥見那一股紅色的濃煙如金蟒般湧出，源源地化作這些魔障。劍光如星火閃爍，而這濃煙是越來越淡了。小謝一鼓作氣。

想到此處，唐小謝的臉更紅了，嘟囔著：“如許的事情，我更是管不了啦。我走了，你看著辦吧。”

墨尋無緩了緩，道：“那麼，還是不要說了。你把江楓交出來，彆的事情我們先撂下不提。”

“我瞥見腳邊的手掌，是一隻左手，手指又細又白。這時我俄然憐憫起阿誰少年人來，有些同病相憐的意義。我想不如給江楓一個機遇。屋子裡有一隻很大的香爐，點著淺顯的檀香，已經燃燒了。我把貓兒放出去，撲倒了香爐，香灰灑了一地。這一下子，陸希潘的傀儡每動一步，足跡就落在香灰上，曆曆可見。江楓一見，立即拔出劍來，追著足跡就砍了疇昔。

墨尋無立在門檻上，朝薛華存的庵院內裡張望，卻不敢冒然入內。他曉得薛華存隻是個不會武功的嬌蜜斯——但是，眼下她背朝門口立著，彷彿在侍弄院裡的花草。墨尋無的目光落到那些猩紅的美人蕉上，頓時大吃一驚。

他的指尖破了，而小桌上，充滿淡淡的血痕，時候久了，變成紫褐色。七零八落的道道，拚成一個一個不異的字樣：

雖未親見，唐小謝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不敢看薛華存。

薛華存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冇有答覆。

“薛阿姊說過，毀了這畫，也就把這兩個傀儡給就義了。”

晨霧散去，燕子的身影重又消逝在遠遠的山道絕頂。一抹陰雲悄悄爬上女冠的額頭，越來越濃烈。她回身回屋，拴死了門，關上了窗，定定地看著牆上陸希潘的小照。過了一會兒，她敏捷地挪開桌子，暴露牆上的暗格。暗格內裡有一個黃澄澄的小香爐，爐上雕著一對猙獰的虎頭、一些連環的圖騰。

暗金色的香爐張著嘴，大口大口吐出殷紅如血的輕煙，如一條紅色巨蟒，團團纏住了白衣女子，妖豔非常。她麵色青白，念出的言辭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