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韌點了點頭，有了這麼些不怕死的反動誌士，反動遲早必然勝利。公韌的內心頓時結壯了很多，感到越來越充分起來。

林覺民笑了一下，說：“何止是傷害，我感覺這回是有來無回，死定了。”

屋裡的幾小我麵麵相覷，都感到環境非常危急，一方麵考證了韋金珊的話，另一方麵這裡隨時能夠遭到仇敵的搜捕。

公韌拉著韋金珊的手到了劈麵的小茶社裡，找了一個靠窗戶的桌子，公韌麵對著前麵的雜貨鋪，左手一伸說：“請！”把韋金珊讓到了一個背對雜貨鋪的坐位上。

吾真真不能忘汝也！回想後街之屋，入門穿廊，過前後廳，又三四折，有小廳，廳旁一室，為吾與汝雙棲之所。初婚三四個月，適冬之望日前後，窗外疏梅篩月影，模糊掩映；吾與(汝)並肩聯袂，低低切切，何事不語？何情不訴？及今思之，空餘淚痕。又回想六七年前，吾之逃家複歸也，汝泣告我：“望此後有遠行，必以告妾，妾願隨君行。”吾亦既許汝矣。前十餘日回家，即欲乘便以此行之事語汝，及與汝相對，又不能啟口，且以汝之有身也，更恐不堪悲，故惟日日呼酒買醉。嗟夫！當時餘心之悲，蓋不能以寸管描述之。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書與汝永訣矣！吾作此書時，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書時，吾已成為陽間一鬼。吾作此書，淚珠和筆墨齊下，不能竟書而欲擱筆，又恐汝不察吾衷，謂吾忍舍汝而死，謂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遂忍悲為汝言之。

公韌立即進了雜貨鋪，進了門後，院裡的人立即就把門插上了，公韌看到院子裡幾個聯盟會員早已手執兵器，周到地保衛在大門兩邊。公韌到了北屋，見了黃興，就把韋金珊的話說了一遍。

林覺民也在馳念著本身大哥多病的父母，年青貌美的老婆和剛出了滿月還冇有享遭到父愛的兒子，不由眼圈紅，眼淚在眼圈中明滅。他俄然站起來講：“趁這會兒有點空，公韌大哥，你給我找些筆墨紙張，我要寫封家書，再晚了恐怕冇有機遇了。”

汝憶否？四五年前某夕，吾嘗語曰：“與使吾先死也，無寧汝先我而死。”汝初聞言而怒，後經吾婉解，雖不謂吾言為是，而亦無詞相答。吾之意蓋謂以汝之弱，必不能禁失吾之悲，吾先死留苦與汝，吾心不忍，故寧請汝先死，吾擔悲也。嗟夫！誰知吾卒先　汝而死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