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張眼鏡那兩間小瓦房的大門前，隻見院子裡非常平靜，但房門大開著，申明乳母在家。便逕直走進外屋，看鍋台上放著一把大斧子，斧刃上有星星點點發亮的紅色灰塵。東方紅也冇有細想，順手把斧子提起放到北牆跟底下。排闥進裡屋看乳母正在小炕桌上練習寫字，東方紅欣喜了得，便問：“乳母是在學寫字，是誰教你的呀？”

！”

“我曉得你說的話，因為我曉得你曾和當時阿誰紅得發紫的西門光輝處過一段，那小我不可，再說你那會兒年齡也小點兒，冇有我現在體味的深，……”

劉春華連連點頭說：“太行了！這兩天不時我也在想邱教員的事兒，大師會商會商，太有好處了。”

說著，東方紅寫下了你、我、他、她、它五個字，一一教念，然後單巧雲每個字寫十遍，天便黑了。

一聽這話，單巧雲當即翻身趴大炕上，肩上蒙被，拄著雙肘，稍欠起半身，前胸穿件紅色帶花的跨欄背心，露著內心子，胸脯倒是蹩瞎眯的，仰起青瘦的刀條臉，笑嘻嘻地對側過身倒著的東方紅說：“你聽乳母給你嘮，頭一宗說，乳母這一輩子說甚麼發言就是奔錢，可你乾父每月開的餉錢，除手頭留下五元零費錢外，其他好幾張嘎嘎新的十元大票，全都交到我手。還奉告我，我自已掙的錢算我的小分子錢，隻能用在我小我零花上，花不了就自已攢著；咱倆平常買的柴米油鹽，另有這個阿誰的，都花他的人為錢，說的明顯白白的；再就是我怕他騷性，供銷社又那麼多都雅的大女人，我就用眼睛盯著他，他卻向來也冇有甚麼彎彎心眼兒，偶然對她們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臉地說，社裡的那些大老爺們對他也冇甚麼反應；每當出差下晚如果不返來，臨走前都叫我放心，說他仔定不能怎怎的；還和我說，老伴兒你也曉得，我張眼鏡也就這麼大的濃水了，還能有多大辣氣？！再說錢都交給你了，哪個都雅女的乾那種事兒都圖的是錢，而我一年齡大，二還冇錢，三還戴個大遠視眼鏡，就不好聽話，瞎麻哄眼的，一摘下都不曉得哪是哪，遙那地撲螞蚱，也就是你能姑息我，年青的誰愛理睬我，以是你固然把心放在肚子裡好了！……”說到這乳母嘴吱地擠出一口口水拋物線般射到屋地當中，又點支捲菸吧嗒吧嗒吸個不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