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硬”是甚麼？懷瑾隻覺一抹鋒利的痛自心尖炸開，她極力用安靜粉飾著，淡淡道；“除了許以厚利和以他的性命威脅，你還做了甚麼？”頓了一下，她問；“你對他用刑了？”

“是。”端木奕扶她回到帳中。紅葉退了下去，懷瑾又問；“那元晟呢？”

端木奕親身趕赴火線，將她留在常州，她在端木奕層下榻的驛館住下，並讓人將元晟和傾雪帶入驛館。驛館是專供從都城來的朝臣子和本國使者居住的，平時很清淨。

端木奕淺笑著點點頭，“不錯，這個打算值得一試。”

懷瑾悄悄看著他，安然與他對視，半晌後，一字字地說；“元晟不與你合作，應當是不想連累元氏，北方王朝更迭頻繁，特彆魏國建立不到十年，活著家後輩心目中家屬遠比天子首要，可如果你斷了他的後路，放出他投降的風聲。魏帝多疑，何況宗詢已經中了反間計，他為了推辭打敗仗的任務，在魏帝麵前必然會曲解究竟，將任務都推給元晟。魏帝多疑，能騙過宗詢的反間計，魏帝真的不會信賴麼？民氣裡若藏著見不得人的奧妙就會變很多疑，一旦魏帝對元晟生疑，元氏的死期就到了。而元晟一旦聽到元氏被滿門抄斬的動靜，定會視魏帝如死敵，到時不消你逼他，他會求你收留他，助他報仇。”

懷瑾看著他，彷彿真的在當真思考這個題目。她的麵前模糊閃現出另一張麵孔，哀痛俄然如潮流般覆上她的眸子；“這首要嗎？我更見不得元家人過得好。”

“以是，你籌算放棄這個能夠事半功倍的打算？”懷瑾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甘，儘力讓端木奕信賴她不是在乎元晟的死活，而是不肯放棄這個一舉剷平元氏的機遇。

端木奕柔聲說；“我正籌算去找你。”

冇走出多遠，遠遠看到端木奕的身影朝她走來。“歇息好了？”落日的光芒過分刺目，恍忽中，她看到他在對他笑，可他的表麵在視野中卻有些恍惚。

他剛纔，看到她了嗎？還是，他看到了她，就是因為看清了她，纔不肯再看她一眼？

她謹慎翼翼地為他拭去臉上的血跡，眼淚一顆顆落在他的臉上，他吃力地展開眼睛，眼中隻是一片看不見底的玄色，眼裡在刹時堆砌起迷濛的霧靄，讓她在恍忽間又回到了翼州城的阿誰雪夜，他的身影穿過簌簌飛雪走到她的麵前，嘴角帶著漫不經心的淺笑，一片雪落在他的睫毛上，曜石般的眸子裡活動著最燦爛的星輝，從那一刻開端，天下的色彩變得光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