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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種就該明白本身的命數。”刀鋒在暮色裡劃出銀弧，小棠梨的尖叫和小黃狗的哀嚎同時撕破傍晚。溫熱的血珠濺上她睫毛時，她瞥見本身的手斧正死死扣著刀柄。

棠梨不知是吃驚過分還是哀思難抑，哭聲撕扯著胸腔幾近要嘔出血來。病篤的少女倚在她臂彎間，染血指尖徒勞地擦拭著那張淚痕班駁的臉。渙散的瞳孔正儘力聚起棠梨熟諳的光暈，昔日和順的眸光卻如沙漏般緩慢流逝。

傅廷走近時才發明被褥全堆在床腳，床上的人正在簌簌顫栗。俯身細看，隻見她眼睫緊閉，汗水滲入碎髮粘在煞白的臉上，唇間溢位斷續的哭泣。

棠梨額角滲入的盜汗與眼尾熱淚融會，破裂的音節從她喉嚨裡溢位來。

傅廷用絹帕輕拭她臉上的淚與汗。少女薄弱肩胛在顫抖，他俄然看清這具軀殼裡盛著的靈魂——充滿蛛網般精密的裂縫，正從裂縫處汩汩湧出冰冷的絕望。

師父帶返來個眉眼清秀的女人，年長她兩歲。兩人同臥一張竹榻，共讀半卷殘書，在晨霧裡並肩紮馬步。捱了師父的藤鞭就蜷在柴房角落，藉著月光給相互抹藥油。棠梨暗淡的生命裂開道細縫，漏進些溫熱的光。

一把淬著寒光的刀俄然橫在麵前。“脫手。”師父的聲音比刀鋒更冷。小棠梨死死抱住哭泣的小黃狗，額頭磕在青磚上洇出血跡：“師父，我的飯都給阿黃！師父求您……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