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都好幾年了，衙門連個影兒都摸不著。”他劈麵的圓臉男人把花生米嚼得咯吱響，“誰野生閨女不是提心吊膽……”

那幾個男人早已站到了華爺身側，瞧著他的神采，隻等他發話，做好隨時攔下二人的籌辦。

日頭剛落透，兩人馬蹄子踩進了鄂州地界。芒城縣門樓遙遙在望時，見著一家堆棧挑著酒幌子，燈籠在暮色裡晃出個暖黃圈。

一個男人拍開酒罈泥封，給華爺先斟上滿碗。

陳舟本就不想與這幫人反目，忙虛抱一拳，朗聲說道：“本日得見華爺已是緣分，我們兄妹二人焦急趕路，先告彆。山川有相逢，今後如有緣，定擺酒賠罪！”

“噌”地清響，陳舟長劍也離鞘迎上。兩刃相斫火星亂迸，震得桌上酒碗砰砰亂跳。

棠梨和陳舟並轡北行，她向陳舟抱拳：“多謝陳公子方纔為我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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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吃帶住。”陳舟拋過馬鞭。伴計笑容更大，呼喊著叫人牽馬，弓著腰引他們跨過門檻。

陳舟劍鞘一橫，“嘭”地架開掌風，順勢彈腿直蹬對方臍下三寸。

華爺端起碗對世人笑笑：“有酒大師一起喝。”有他發話，隨行世人這才紛繁拿碗倒酒。

華爺對他身邊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即出了麪店。

鄰桌飄來決計抬高的話語：“這日子何時是個頭？”灰白頭髮的老夫啜著濁酒感喟。

華爺的目光在棠梨臉上打了個轉，又往陳舟那頭偏了偏。雖說眼底掠過一絲驚奇，但到底是掌著堂口的人物，麵上仍舊端著四平八穩的架式。隻是目光在棠梨身上多逗留了半晌，倒也冇多說甚麼。

座中有個紮幾根小辮的年青男人瞄著華爺神采，拇指來回蹭著下巴頦咂摸了會兒。俄然拎起酒碗晃到棠梨桌前，碗底在木桌上“格登”一磕：“道上碰到都是緣，這碗酒算我們華爺給女人拂塵。”

華爺本名蔣文華，是江湖上響鐺鐺的積善堂堂主。這一帶吵嘴兩道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喊聲“華爺”。

他們身後，遠遠跟著一人一騎。棠梨早聽到動靜，嘴角扯出一抹冷弧。

大堂裡恰是熱烈時候，劃拳聲混著炒勺聲響。可棠梨前腳剛邁出去，滿屋子人都靜了一刻，有些端著酒碗的還潑濕了前襟。但轉眼世人又都扭頭持續吃喝，隻剩幾道餘光不時掃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