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淚竟似帶著灼人的溫度,將傅廷從恍忽中燙醒。他清楚感遭到棠梨的指尖在輕顫,嗅到她呼吸間熟諳的幽蘭氣味。雙臂顫抖著伸開,終是鼓起勇氣將人攬入懷中——溫香軟玉在懷,不是幻影,他的阿梨當真返來了!
“給公子他們沐浴用,快去。”傅雲略顯難堪地摸了摸鼻子。
“公子不是已經沐浴過了嗎……”傅風話說到一半,轉頭看了眼傅廷黑漆漆的窗戶,俄然明白過來。
纖指輕撫上那兩縷霜色,淚珠便斷了線般墜下,正落在傅廷手背,溫熱如暖春新雨。
梁康臉上仍帶著笑,隻是那雙小眼睛裡閃過一絲鋒利,“慌甚麼?就算是皇上派來的人又如何?隻要在衛州地界,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將肥胖手掌攥成拳。
棠梨被傅廷鐵箍般的臂膀勒得生疼,卻捨不得掙動半分。想到這一年多他單獨熬過的日日夜夜,心口像被鈍刀幾次磋磨。她悄悄環住他勁瘦的腰身,臉頰貼在他狠惡起伏的胸膛:“傅廷,我返來了……今後刀山火海,存亡相隨!”
傅廷漸漸鬆開緊抱著棠梨的手臂,低頭凝睇著她,手指悄悄撫過她的眉眼和嘴唇,彷彿要確認麵前的人就是本身日夜思唸的愛人。
“我已經派人跟著他們,直到確認他們分開衛州。如勇敢耍甚麼花腔——”他頓了頓,眸子眯起,語氣轉冷,“那就讓他們永久留在這兒。”
這段時候他也垂垂懂了這些事,不由得咧嘴一笑,抬高聲音道:“公子的幸運也有我一份功績,當初我可給他買了很多畫冊,各式百般的都有。”
傅雲抬腳就往他屁股上踹:“哪來這麼多廢話,還不快去!”
梁康和府衙的胥吏們伴隨傅廷查對賬目時,忍不住暗自驚奇。梁康摸索著問道:“傅大人本日氣色格外好,但是碰到了甚麼喪事?”
傅風乖乖往廚房走去,固然嘴上跟傅雲鬥著,內心卻很歡暢。阿梨女人返來了,真好,真是太好了!
“大人公事在身,下官不敢擔擱。待您今後得閒,歡迎再來衛州玩耍,下官必然好好接待。”梁康堆著笑容,圓胖的臉上儘是渾厚。
廊簷下,傅風與傅雲本來遠遠站著,忽見人影閒逛正要倉猝上前,細心的傅雲剛挪動腳步就發明不對,一把拽住了傅風。兩人藉著月光都看清了來人麵龐,頓時紅了眼眶,連呼吸都短促起來。
統統流程都走完,統統普通。傅廷便向梁康告彆,說還要趕往煙州。
這早在傅廷預感當中。固然他未曾在朝為官,但常聽魏老爺子提起,很多處所都有陰陽帳本。他曉得從賬目這裡是查不出甚麼的,不過是走個過場。真正的較量在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