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著上一年中產生的事情,明天在曾國藩府中看到的這份奏摺,也就難怪天子會大皺其眉了。如果遵循摺子中提到的弊端停止大肆修改的話,隻怕又一輪政局風暴即將掀起,到時候,落馬的能夠就不會是買參一案,和交通外臣一案那麼少哩
‘賄托既定,尚書坐大堂唱名派充。每三年一次僅四十人當選,即上卯,即入庫服搬運之役也。每月開堂期九次,又有加班堂期,每月十四五次不等,每期入庫表裡者,多則七八次,少則三四次,每次夾帶即以五十兩計,若四次亦二百兩,月輪三期,亦六百兩矣。’
把孩子帶離,甘子義舉步走進曾國藩的書房,拿起鬆木百寶格上的一本書,竟然是一部極偏僻的《龍龕手鑒》。這部書是遼金期間的一個法名叫行均的高僧所撰,專門記敘很多偏旁部首古今異同的寫法,他也曾讀過。
‘領款亦極不易。必年餘方始領足,分多次付給,每領一次,則大家依成朋分,每文書至部,戶部動輒複以無有,再催始少給之,隻因不如是則恐人疑其有弊也。’
靜皇太妃姓博爾濟吉特氏,也就是恭親王奕訢的生母,天子生母是鈕鈷祿氏,暮年薨逝,當時奕詝年幼,道光便將這最敬愛的皇後的孩子交給靜皇貴妃扶養,即位以後,以扶養之恩奉於深宮,每日或早或晚,入宮存候,對這位庶母也是相稱的恭敬。聽太妃話中有話,天子陪著笑容的點點頭:“兒子才淺德薄,向來不敢即位以後便一改前朝之政。不過是找幾件皇考在日之時念茲在茲,深覺得於國計民生有大礙之處,略加修改罷了。”
王引之是嘉道朝的名臣,海內稀有的訓詁權威之一;至於龔定庵,就是龔自珍,家承淵源,論及筆墨之功,也算是大才子之一。“嗯,如許也對。”天子順手把書放回格中,目光一掃,瞥見了百寶格間放著的一本白皮奏事摺子:“奏為嚴查戶部弊端,以靖部堂,仰祈聖鑒事……”
‘木廠因領款煩難之顧,故工價愈大。蓋領得二成半者,較平常事情不過二成罷了。’
曾國藩奏摺中所提及的戶部弊端,他也很清楚的曉得,隻是新君踐祚,推行新政,本就已經是很震驚了一些人。不提其他,隻是漕運鼎新一事,軍機處的穆彰阿持續三次在本身眼進步言:“皇上剋意進取,本是我大清之福,隻是,漕運之事,事關運河高低數十萬漕丁、家屬之生存,慎當緩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