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亭是刑部官員平常會食治事之所,曾國藩青衣小帽而來,天然不能到那邊去,和他客氣了幾句,周祖培也不勉強,獨自命人喚來提牢司主事:“曾大人就交給你了,好生服侍著”
胡林翼點點頭:“如此也好,隻是這份請罪折,倒要當真考慮。”
“我想,一份請罪折總要搶在旨意下達之前呈交禦前,此時不敢期望天心可回,隻要能夠鬆過一口氣來,便萬事可為。”胡林翼偷眼看看曾國藩,本來曾國藩就生了一張不是很都雅的容顏,這一次驟遭大變,更是麵黃如草,雙目暗淡,心下悄悄嗟歎一聲:“滌生?滌生兄?”
不過如許的說話倒是給了曾國藩一點提示。雙目逐步又集合起來:“潤之兄說得有理。國藩先呈上賠罪折,待返京以後,再到皇上麵前請罪。唯望皇上念在我一時忽視,恩賞我一個削職為民,便於願足矣。”
“恰是,我方寸已亂,還要煩請潤之兄大才賜正。”
“罪臣,曾國藩領旨,謝恩”
“那裡那裡。”這時候也容不得曾國藩說其他的了,並且諭旨中說得清楚明白,待到京以後,還要押往刑部大牢待審,可知天子是真的活力了。與其一副慼慼之容,倒不如鋪暢度量,也免得為人嘲笑。當下倒是他反過來安慰周祖培:“國藩罪衍深重,便是皇上如何懲罰,我也能泰然處之的。”
周祖培倒冇有想到他會就如許到刑部來,趕快迎了出來:“言重,滌生兄言重了請到白雲亭說話吧?”
一大段駢四儷六的帽子上麵,把這一次奏摺草擬及謝恩折忽視粗心,乃至失卻臣子儀體的顛末重新到尾的寫了一遍,最後寫道:“……臣如夢方覺,偟懼難安,念臣既無開疆汗馬之功,又無經國讚襄之益,縱能忝邀帝寵,身後亦不免益當增愧,況臣年衰識瞽,衍咎日滋宣宗整天子在天之靈,鑒臣如此負恩,亦必加嚴譴也。……敢懇明示廷臣,罷臣各職,並治臣罪,覺得以儆天下效尤,臣亦得安愚分。”
兩小我非常當真的清算了一番,連夜派人呈送到京。
接到穆彰阿的來信,曾國藩魂飛天外當日在家中謄寫謝恩折時,隻是為了前麵的奏本不能與謝恩折同列,便隻顧著將長篇大論的奏本重新謄寫,而謝恩折,就順手用夾片的情勢同寄而出,如何……哎呦,也難怪天子會活力,如許的疏漏本身如何會犯下的?這的確是要命
周祖培非常公事公辦的宣讀諭旨結束,然後立即換上一副笑容:“滌生兄,祖培奉旨辦差,獲咎之處萬望包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