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那裡。”鄭祖琛天然要客氣幾句。
“是”
曾國藩麵南而立:“鄭祖琛,朕於本年正月十九叫兵部六百裡加急廷寄,可收到了?”
“托福托福。”鄭祖琛新剃的頭髮,曾國藩看得清楚,髮根處已經一片烏黑,心中一動:“倒是滌生兄遠來辛苦,請到正廳敘話。”
大家落座――曾國藩坐主位――這是當仁不讓的,也容不得他推委,酬酢了幾句以後,曾國藩站了起來:“鄭大人,皇上有話,著國藩相詢”
“回皇上話,還未曾。”
鄭祖琛科名極早,是嘉慶間的進士,故而稱老前輩,隻是其人甚是樸重,做不來也學不會那種宦海成規,故而到明天為止,也不過是二品頂戴的巡撫,而比他登龍早晨幾科的徐廣縉,卻已經做到兩廣總督的位置上了。
閔大人是指廣西按察使閔正鳳,山東登州府人,道光初年的武舉人,鄭祖琛把他也留下,兩小我輕打馬蹄袖,跪倒施禮:“臣,鄭祖琛,閔正鳳”
這一應酬不打緊,真是讓他見地到了江南奢糜之風在給天子上在奏摺中他如許寫到:“……沿為積習,高低欺瞞,瘠公肥私,而河工不敗不止也。故清江高低數十裡販子之繁,食貨之富,五方輻湊,肩摩轂擊,甚盛也;而曲廊高廈,門客盈門,細穀豐毛,山腴海饌,揚揚然意氣得意也;青樓旖閣當中,鬢雲朝飛,初月夜郎,悲管清瑟,花燭徹夜,一日以內,不知其幾十百家也。”
“鳳坡啊,曾大人到桂省,全為剿匪之事而來,你不成隱晦,一一把洪秀全等人之事向大人申明一遍。”
“是”
“喔,喔”鄭祖琛趕快站起,作勢要揮退世人,卻又給他攔住了:“夢白公,皇上的旨意是讓您和閔大人同聽。”
因為是代天子問話,也便不能摻雜任何小我心中所想。曾國藩所做的,隻是問清楚題目,然後把對方的答覆帶回禦前,照實稟告罷了,問完題目,堆起笑容:“大人請起。”曾國藩伸手將白叟攙起:“夢白公,請恕晚生無禮,隻是身肩皇命,不得不而。”
“是”
在這以後,沿途所過,州道府縣,駐防八旗綠營官員都曉得他是天子新近選在身邊的近臣,前程無量,這一次又是奉旨出京,代天巡狩,更加是禮遇有加。迎來送往之事不斷於途。曾國藩成心不從,卻挨不過同親苦求,幕僚哀勸,也曉得這是宦海中人慣常之事,便不好堅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