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一名,放一名。領了大卷子跨太高門檻的中左門,便是聳峙於兩丈高的殿基上,廣十一間,高十一丈的太和殿,居“三大殿”之首,亦是天子的正衙,龍墀丹陛,氣象宏偉。但崇實等人顧不得細細瞻仰,盤跚舉步,隨眾超出太和殿、中和殿,爬上三層石階,數十級踏步,來到了殿試地點地的保和殿,已累得汗出如漿,氣喘不止了。
等將草稿檢點安妥,時已過午。吃下兩塊頒賜的名為‘克食’的滿洲點心,站起家來舒一舒筋骨,從卷袋中取出卷子來,開端謄卷――殿試卷子,用七層宣紙裱成,正反六折,除底、麵外,總計十頁,稱為十開;每一開高一尺四寸,寬三寸七分,比普通的奏卷要大很多,以是叫大卷子。
另有一樁便是於京中風月之所,相互都是年青人,談及如許的天然眉飛色舞興趣盎然。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進京來,對於北京馳名的‘八大衚衕’早有耳聞,卻不想到了此處看過,一個個大失所望,用一名同是江南省的學子的話來講:“此地女子生得不好,紮著兩條褲腿,插著滿頭紙花,挺著胸脯,腦滿腸肥,油頭粉麵,吃蔥蒜喝燒刀。全無半點“輯文墨,理絃歌,修容打掃,以待宴集”的江南文酒聲伎風騷俶儻的模樣。
聽了同年的說話,世人一時候不免興趣缺缺,開端抓緊這斷時候在管驛裡寫‘大卷子’――殿試於筆墨的要求甚高,也算是此中一個相稱首要的身分。崇實卻冇有如許的心機,擺佈本身的名次也不會有所進步,不如趁著這個機遇到琉璃廠再好好轉轉,也不枉來到天子腳下一次。
早站在黃案前的禮部尚書孫瑞珍隨即雙膝著地,雙手高舉,跪接了題紙,置於黃案正中。然後由鴻臚寺官員鳴讚,殿內殿外的王公大臣、執事官員以及二百多名新士,一齊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禮。讀卷大臣退迴文華殿去歇息;禮部官員開端披髮題紙。
在這等候發榜的近二十天時候裡,向來是舉子們放浪形駭,紙醉金迷的時候。
崇實從小在父切身邊長大,四周流落,可算是居無定所,於京中旗下大爺的這類醇酒婦人,看花喝酒的風月之事當然也曉得,卻並無熱中之心,無法一起來赴試的同親、新交友的幾個朋友不容他獨善其身,每天都有人來邀約吃喝。便是吃夢之約就不曉得赴了多少――因為不必惠鈔,以是大家歡迎;倘或堅拒,便彷彿自度必中,吝於作東似的,會遭致譏評,無法之下也隻好每天酒食征逐了。但到半夜酒醒,想想不免煩惱:大小館子,賬記下很多,如果常常在一起吃夢的人,隻要本身好夢成真,那筆酒食賬不下兩三百銀子之多,從何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