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炳章點頭淺笑:“周芝台克己營私,一至如此,實在令人佩服。”
唐增義成心岔開如許令人不愉的話題,向陸建瀛拱拱手:“大人,本日群賢畢集,不如本日也以‘詩鐘’為樂?”
在坐的幾個同聲讚歎:“公然不凡。”
“當然是朝中重臣,外間督撫,差官等,到處掣肘而至?”
這等文學之役,總督府的聽差早就很諳練了,除了多備紙筆以外,彆的端來一個高腳銅盤,上麵有個小小磁花瓶,插香一支,離頂端寸許,用絲線係一枚銅錢。此是仿擊缽催詩的遺意,一命了題,當即燃香,燒到係錢之處,線斷錢落,鏗然作響,恰如鐘聲,以是名為詩鐘。
在坐的幾個都是懂詩的,聞言都有點惻然動容:聽得出來,劉炳章所作的聯中很有‘景況艱窘’之意呢莫非在龔裕幕中,還是不得一伸平生之誌嗎?是了這必然是當年之作。
“另有一聯倒真是秀士吐屬。”彭蘊章大聲吟道:“‘神女生涯原是夢,落花時節又逢君’”
“詠莪兄久任學政,想來主課之時,必有佳作?”
“主隨客便,本日文會,請彭兄命題。”
“不好”陸建瀛大搖其頭,“出語不詳,看來此人福澤有限。”
彭蘊章正在凝神細思,聞言慨歎一聲:“人言劉仲良捷才天下無雙,本日一見,公然名下無虛”
“提及來不值一哂。”陸建瀛麵上是那種很蹉跎的神采,內心的話總有些不好出口:“上一年,陸某不揣冒昧,進言皇上,不但未曾得咎,皇上還天語嘉獎,命我在兩江試行新政。老夫也想一繼陶文毅公前武,將這鹽漕新政在兩江大力推行,隻是,又生恐朝廷旨意朝令夕改,老夫一人開罪也就罷了,這萬千儘力化作流水,想來真是令民氣中憂愁。”
“不瞞大人,上一年大人所上的《鹽漕弊政折》深得帝心,皇上有誌將漕運改成海運,一來可為利國之術;二來,也就斷絕了私梟販買私鹽的泉源。”
“可有格外精警之作?”
陸建瀛身為仆人,不能呆坐著,略略進步了聲音說:“蛟斷四唱,每位限作兩聯。我有小小彩物,聊佐清興”說著,向貼身主子招一招手,隨即捧來一個錦盒,揭開盒子,放在銅盤前麵。大師都走邇來看,見是一枚通體碧綠的翡翠錢,上鐫’多文為富‘四字。小巧高雅,是極好的一樣珍玩,都有愛不忍釋之意。
“不敢。”劉炳章想了一下說:“乞迷三唱,我作了兩聯,其一是‘殘酒乞鄰聊一醉;亂山迷路欲何歸?’其二是‘垂暮迷方終不徑;忍饑乞食定誰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