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大好，陽光亮媚。一陣鳥鳴打斷了王夫人誦經的聲音，她抬開端，隻見一隻紅色的小鳥正站在窗前，偏著頭看她。

一隻白鳥振翅而來，在她身邊盤亙不去。她曉得那是王子服，心中既酸楚又歡愉，白鳥揚起翅膀，呈弧線飛落在她的手中，它嘰嘰喳喳地叫了兩聲，密切地用嘴巴啄了啄嬰寧的手心，似要逗她高興。

這天日光朗朗，嬰寧端著茶走出神樓，將茶放在了王夫人的身邊。

蘭姨依依不捨地跟她告彆，因為嬰寧挑選了留在人間，不再重返青丘。

嬰寧握住了她的手，跟她依依惜彆。

“我曉得你一向恨我，但不管婆婆你如何討厭我，我也不會走的。子服不在了，我會代替他照顧你。”嬰寧卻不氣也不急，平和地說，“仇恨隻能形成內心的痛苦，我隻但願你能早日放下仇恨，好好餬口，纔是對逝去的子服最大的安撫。”

嬰寧卻毫不在乎，微微一笑，放下托盤，回身拜彆。

“我很戴德能碰到子服，他讓我的生命有了意義。將來有任何必難，我都能熬疇昔。”嬰寧平和地笑著，彷彿刹時從阿誰天真爛漫的少女，變成了一個溫婉端莊的女人。

繁忙了一會兒以後，嬰寧信步來到了花圃，她掀起袖子，哈腰為花圃中的花添水施肥。黃狗蹦蹦跳跳地跑到她身邊撒歡，嬰寧臉上帶笑，暴露了都雅的梨窩，高興地逗弄著黃狗。

“但你要記著，青丘就是你的家，不管你任何時候返來，蘭姨都會等著你的。”蘭姨欣喜地看著長大了的嬰寧，替她捋了捋碎髮，和順地說。

王夫人淡然不語，仍用心唸佛。

嬰寧覺到手心傳來一陣刺癢，她抬動手，嘻嘻笑出了聲，她的眼中含著淚，嘴角卻噙著笑意，驀地間，感覺心中非常暖和。

無邊花海中，似有風韻俊美的一對少年和少女，幸運地依偎在一起。

王夫人仍埋頭誦經，但情感已經比疇昔平複了很多，她仍頭也不抬，彷彿冇看到嬰寧的存在。

“人間情愛既甜也苦，既是幸運也是磨難，隻要你無悔便好。”蘭姨明白她情意已決，放棄了勸說。

鳥的眼睛又黑又亮，似曾瞭解。王夫人看著白鳥，眼眶不由一紅，如枯潭般的心中，泛出了幾分暖流。

腳下鮮花似感到到她心中所想，爭相綻放，不過眨眼之間，花圃就變成了一片姹紫嫣紅的花的陸地。

山路之上，嬰寧一襲婦人打扮，送彆蘭姨。

這陸地似伸展到悠遠的天涯，伸展到生命的絕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