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道上空無一人，該當是趙九康提早派人遣散了。天子看著這滿園綠意，表情非常鎮靜，悠然道：“你看，打上一打，將突厥打得誠懇了，不是乖乖來朝了嗎？”

夏侯沛當即背上她的功，興高采烈地爬上馬，走前，還興趣勃勃道：“阿爹等兒獵好物來，今晚能夠加肉呢。”

馬蹄聲起，諸多馬匹奔騰出去，自在而狂放，夏侯沛忙道：“兒多帶些人去。”

這一箭射得又狠又準，夏侯沛的手臂都被震得發麻，她垂下抬平的手臂，侍從見她不射了，方上前接過弓，阿諛道：“十二郎好準頭，不枉這三年來，十二郎日日勤練不輟。”

魏會喜而拜，自少不得一番儘忠的言語推讓。

在魏會頭疼腦漲的同時，夏侯沛立於寬廣的校場上。

“砰——”一聲沉悶的撞擊。凝眸望去，箭入紅心。

魏會忍了忍，終是道：“此事要緊，殿下勿自決，先稟賢人方好。”頓了頓，持續道，“賢人必不會允的。”在太子發問前，苦口婆心腸解釋，遊牧民族，已經夠殘暴的了，再讓他們曉得事理，堆集才氣，少不得要立下大誌壯誌，非中原之幸，不止是書籍，另有鐵、鹽、紡織術、糧食種子，等等，都不成流入突厥，商賈出入關卡，都是經嚴格查抄的，一旦發明有人夾帶這些物品外出售賣於外邦，當即處以叛國罪，輕則放逐，重則族誅。

天子隻得笑著搖了點頭，無法道：“行，讓你去。”親身點了二十餘名經曆充作的兵卒，庇護夏侯沛，以免趕上猛獸。

未入太極，也未曾換下朝服，約莫是見前兩日下了幾場雨，遣散了夏季的暑氣，天子步入上林，信步悠然。

魏善見他阿爹身上覆蓋的一層陰沉的氣味，不由更恭敬了些，道：“恰是。不止如此，客歲，幾度流言騷動，說是，”魏善微一停頓，舔了下有些枯燥的嘴唇，道：“賢人對東宮不滿而留意諸王。”

太子恭敬袖手，沉默跟在身後，天子高大偉岸的身軀，在他身前大步而行。太子昂首，便看到天子冠冕前後的十二旒跟著他闊大的法度而微微閒逛，旒上所貫白玉串珠在陽光下賤光彩彩，有著奇特的光芒。

待魏善出去，魏會的笑意便垂垂收斂下來，幽沉而老謀深算的眼眸中閃動的是思考與算計。廣陵王如何還得再看，太子如何也要細觀，最要緊的是，聖心如何方向。

魏會先回朝，稟報了一係列事物，當說到莫緒可汗之使已在路上，不日將抵京師時，天子狀似偶然地瞥了太子一眼，太子攏在袖下的手猛地握成拳，麵上還得扯出一抹生硬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