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衷心不足悸,愣愣地看著母親。
眼下有了機遇,天子便心急起來,天下還未同一,鼓吹他夏侯氏的名譽,拔高夏侯氏的形象,表現夏侯氏的重士,便極其要緊,如果那麼一個德行學問都無可抉剔的人教了他家的子孫,不就是一種對皇室的必定?
在悠悠光陰間,是恩典,是密意,是感激,是傾慕,早已辯白不清。
這位老先生旁的冇甚麼值得說道,就有兩點:德行上佳,不為權貴折腰;學問上佳,世上無人可及。這兩點放在一處,吳老先生的草亭便成了天下士子大家神馳的去處。但吳老先生已有七十高齡,哪兒教得動這很多門生?因此,每年滿天下也隻要一兩個資質極佳的學子得入老先生的門牆。
一個是身在宮闕的君王,一個是閒雲野鶴的名流,二人一年到頭都見不了一麵,天子看到崔玄,倒是倍加親熱,崔玄此人之才,讓他眼熱了多年。
崔玄雖是白身,但他是國舅,是能襲崔遠道的國公之位的,身上,便有一個世子的封號在。入宮來時,穿的是正式的朝服。
天子接過那薦書一看,更是果斷了這一設法,又怪三子不懂情麵,差點獲咎了人,也差點錯過了好教員。崔玄要將夏侯衷薦去的,乃是一吳姓老先生的去處。
公然是個漂亮的好人啊!
崔玄來此,便做好了籌辦,天子不會無緣無端相召,必是為那夏侯衷之事。既天子繞來繞去不肯主動,崔玄便乾脆從懷中取出那一紙薦書道:“那日三殿下負氣而走,臣說的話,他是聽不進的。臣拜讀陛下暮年詩賦,大氣澎湃,雄才偉略,皆付於一紙,也有幸一觀太子殿下文采,雖仍稚氣,詩書言誌,臣拜伏太子之用心。三殿下所做之賦,臣也看了,若至於此,止步不前,不免有損皇室文采。”很直接就奉告天子,你那兒子學業差勁,拖了皇室諸子的後腿,又捧了他與太子的文氣,以免他起火。
夏侯沛歡暢地爬起來,小跑上去,抓住皇後垂在身側的右手。
天子果然召了崔玄來。
崔玄還是那不緊不慢的腔調:“吳老先生樸素天真,臣教了他一手垂釣的神技,換了吳老先生那邊的一個名額,想是有效的。”
天子走下禦階,扶起他道:“召你來,不問君臣之道,隻論親戚之情。”
心中暗罵一句“無知!”天子忙問:“這薦書有效?”皇家也得講事理,也不能無端罪人,故而,吳老先生那處,天子想過遣皇子去,卻未曾施於行動,如果給拒了,丟臉得緊。老先生是出了名的品性高潔,拒了皇家,隻會讓世人讚其“不淫、不移、不平”。皇家也冇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