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氣色甚好,不曉得的人還當她歡暢夫君做了太子,夏侯倒是曉得,她不過歡暢距將周氏救出晉王府又近了一步罷了。
夏侯沛輕笑,令她起家。
秦氏一想,笑道:“是我思慮不周。”
如此甚好,好處互換罷了,誰都無需慚愧。
周氏住了步子,秦氏轉過甚來,看著她清婉的側顏。很久,周氏低聲道:“是。”
夏侯沛見皇後並不固執,便喜滋滋的想,阿孃並不是喜好孩子,阿孃隻是喜好她,表情非常鎮靜道:“我也會歡聲笑語,也會讓阿孃高興。”
沉默很久,反是周氏先開了口:“天將黑,我便先歸去了。”
二人一麵說,一麵走到秦氏院中。一出院門,就見周氏也在那邊。
皇後起家,送她到殿外。
這話多像久彆之語。
夏侯沛笑得更加暢懷,還想逗她,便被皇後掃了一眼,讓她不要欺負小孩。夏侯沛不由低頭含笑,倒也端莊了很多,問她:“你阿爹剋日做甚麼?”
落日西斜,倒映在地上的影子拉得更加狹長,皇後站在那宮門外,寂靜而立,見夏侯沛轉頭,她目光更加和順,夏侯沛笑了笑,終究迴轉過身,大步拜彆。
皇後笑道:“你少氣我就是好的了。”
夏侯沛直起家,周氏又道:“還未賀過新太子之喜。”說著,便低低福了一禮。
夏侯沛忙表示秦氏扶她起來。
夏侯沛做悲傷狀:“阿孃不疼我了。”
周氏溫婉一笑:“是我打攪了。快免禮。”
“阿沅……”她輕聲喚道,那眼中儘是不捨。秦氏愣愣地看著她,周氏抬手,她想撫摩秦氏的臉龐,手心到了她臉側,終是停下。周氏悄悄感喟,轉而落在她的肩上:“阿沅,你多保重。”
夏季晝長,用過晚膳,落日餘暉仍在,皇後站在長秋宮外,身影被夕陽拉的老長。夏侯沛走出幾步,回過甚來,便見皇後仍在。
夏侯沛豁達笑道:“有甚麼可計算呢?或早或遲罷了。”就是她不說,高氏本身就住的下去了?朝臣能看著太子將居處讓與先太子遺屬?
衛王是個雅人,好詩賦,好作畫,夏侯沛是曉得的,又逗著小二孃多說了幾句,小二孃看天氣不早了,便道:“我要回我阿婆那邊去了。”
夏侯沛深吸了口氣,大步邁入宮門。道兒上遇見宮人,宮人們便向她問安,還是稱她十二郎,這讓夏侯沛甚覺放心,非論她變成了誰,變成甚麼樣,到了這裡,她始終都是十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