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沛站在窗前想了一會兒，也不特是想周王之事，大部分還是在想太後。那日絕情的話語實在俄然，毫無前兆，到現在想起來仍舊痛徹心扉。

一場秋雨一場寒。雨剛歇，便令人感覺，天又陰冷了很多。

大臣們都退下了，唯獨高宣成留了下來，他有事要稟。

太後的身材自她即位來便每況愈下，夏侯沛對此非常擔憂，便不時召為太後診脈的太醫來問。

她感覺她是如許的人？

太後的心頭一顫，攏在袖底的手漸漸地緊握，又垂垂鬆開。她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半晌，她道：“你來做甚麼？朝廷冇有旁的事了嗎？”

“諸卿言之皆有理。”夏侯沛緩緩開口，雨勢如許大，也不知太後在做甚麼，“南越弱國，無可慮者，可猶疑者唯百姓。天下黎庶皆朕子民，子民罹禍，朕心不忍。”

重華向來未曾騙過她，向來未曾失期與她。

太後看著她的背影，有一刹時的失神，半晌，她彎了彎唇，暴露一個與平常無異的笑容。這笑容非常長久，隻要半晌，還未完整展開，便消逝潔淨。

如許，就很好。

反之，亦然。

暖閣中冇有其彆人。

這回的事，真不像是阿孃的手筆。

夏侯沛斂目，她改了口：“見過太後。”

她行動不那麼矯捷了，又急，白的毫無赤色的臉上出現一抹奇特的酡紅，這麼一看，倒顯得她安康了點。

她笑了一下，暖和道：“你不要哭，她就要來了，你不要讓她看出端倪。”

病了一場，丞相看起來老了很多，眼角的皺紋皺的更加短長，提及話來，亦精氣不敷。

兩國邦交，欲玩弄小聰明，也非不成，隻需有國力為後盾，現在這狀況倒是，大夏一旦揮兵，越國便是毫無抵當之力。就是如此強弱之彆如同天淵的兩國，越主不竭以伎倆亂來派去的使節，總不肯給個明言，不說降也不說不降，一味拖著。

夏侯沛回身，走到榻上坐下：“令他出去。”

願你餘生，怨我恨我，唯獨不要再愛我。

這句話，不成謂不重，夏侯沛如果承諾了，支出的何止勤政，何止愛民，另有平生一世無窮儘的心血。

這回太醫出去，說得與前幾次冇甚麼不同：“心境鬱結而至，隻消將養上幾日便可，並無大礙。”

阿孃重新到尾誇大的竟是讓她走，讓她不要再與她相見。

這麼一想，喉嚨一癢，又是一陣狠惡的咳嗽，太後忙用帕子捂了嘴，咳得胸口心肺都痛得短長，好不輕易止了，喉嚨一陣甜腥。